管他呢,还是睡了吧!
要找到睡眠,只要有习惯就行,用不着考虑许多,甚至不考虑更容易入睡。可我下午既没有睡觉的习惯,也不可能不作考虑。
入睡前,我老想着要睡着,结果反而睡不着;即使睡着了,还在想要睡着。
这不过是朦胧的黑暗中出现的一抹微光,但足以把我睡不着的想法反射到睡眠中;继而这反光又一次反射,使我感到我是在睡眠中产生睡不着的想法的;
接着又一次新的反射,把我的觉醒反射到一次新的睡眠中,我想对到我房间里来的朋友们说,刚才我睡着了,但我却以为没有睡着。睡眠中的幻影模模糊糊,难以辨认,必须有极其敏锐和虚幻的感觉才能把它们抓住。
后来在哪里我也有过同样的感受:夕阳早已西下,天似乎全黑了,但由于视觉和听觉一样有持续作用,即使天黑了也看得见天黑前的形象,所以运河上空就象余音萦绕一样,久久回荡着最后一线光亮;
多亏这个余音的看不见的回声,我看见一座座披着黑天鹅绒的宫殿映照在灰蒙蒙的水面上,仿佛永远不会消失似的。
当我睡不着时,我经常想象一个海景;这一海景同它在中古时代的景象混合在一起,成了我经常做的一个梦。
睡梦中我看见大海的波涛凝固不动,就象彩绘玻璃上的画图,中间有一座中世纪的古城;一衣带水把城市一分为二;
绿色的海水在我脚下延伸出去,沐浴着对岸一些古老的房屋;这些房屋还存在,因此,朝它们走去,就仿佛在追溯历史。
在这个梦中,大自然学会了艺术,大海变得具有中世纪风格;在这个梦中,我渴望做到并且以为做到了力不所及的事。
这种梦,我似乎做过很多次,但是,因为梦中想象的东西一般都属于过去,虽然从没有见过,却十分眼熟,所以我以为不是在做梦。可是相反,我发现我的确常常做这种梦。
人在睡眠时会变得软弱无力,这一特征也反映到我的睡眠中。
不过是象征性的:在黑暗中,我看不清朋友的面孔,因为人睡觉时闭着眼睛;我在梦中没完没了地为自己辩解。
但当我想对朋友陈说理由时,我感到声音梗在喉咙口出不去,因为人睡眠时说话总是含含糊糊;我想走到他们身边去,但我挪不开腿,因为人在睡眠时不走路;突然我出现在他们面前,满面羞愧,因为人睡觉时不穿衣服。
因此,闭紧眼睛,抿紧嘴唇,捆住双腿,着身体,这就是我在睡眠中所看见的睡眠人的图像,它很象斯万送给我的那几张有名的寓意画,这是嫉妒吗?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圣卢来巴黎了,但只能呆几个小时。他向我保证,他对我说,真诚地暴露了他的思想,“她已不是从前的她了,人家把她变坏了。我向你保证,她不值得你关心。
你太看重她了。你愿意我把你介绍给其他人嘛?他又说,也不管我感不感兴趣。“她年轻,聪明,一定会中你意的。
她嫁给了我的表哥,我表哥人挺好,就是不太聪明。我同我表嫂谈起过你。她要我把你带去。她比你哪位可漂亮多了,也比她年轻。她是一个可爱的人,你知道,是一个好人。”
这可是她最近用更大的热情学会的表达方式,表示一个人性情温和:“我不能说她是重审派,应该考虑她所处的环境。
不过她毕竟说了句公道话:假如某人是无辜的,那把他囚禁在魔鬼岛就太可怕了你听明白了,是吗此外,她对她从前的几个女教师都很好,家里人让她们走侧边的楼梯,她坚决不同意。
我向你保证,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其实娜娜并不爱她,因为她感到人家比自己聪明。”
哪一天我需要她了,哪一天她必定出门。不是去看兄弟,就是去看侄女。最近她女儿来了,出门就更勤了。我因为她不在我身边侍候我,心里很不愉快,再加上她去看望的又都是她的亲人,我就更加恼怒,因为我预料到她会把这种串亲戚说成是天经地义的事,符合规定。
因此,我一听到她解释就会很不公正地大发脾气,何况她说话的方式特别,我就更是怒不可遏。她从不说:“我去看我的兄弟了,我去看我的侄女了”,而是说:“我去看兄弟了,我跑着进去给侄女或我的卖肉的侄女问声好了”。至于她的女儿,她要她回哪里去。可她女儿却不干,她学着风雅女人的样,讲话中插进一些缩语,听上去俗不可耐。
她说,那里没有一点趣味,在那里呆一个星期都受不了。她更不愿去她的的妹妹家,那里是山区,她说山区不怎么有趣。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使有趣这个词有了一个新的可怕的含义。
她女儿下不了决心回了她男朋友她认为那里的人“蠢得不行”,在集市上,那些饶舌妇,那些“乡巴佬”会发现自己同她沾亲带故。
会说“唷,那不是他姑妈的女儿吗”她宁死也不肯回到那里去定居,“现在她尝到城市生活的滋味了”,他说。尽管他思想守旧,但当女儿对她说:“嗳,母亲,如果你不能出门,就给我寄一封快信来好了”,这时,为了使女儿高兴,她也不得不对这个新“时髦女郎”的改革精神表示赞赏。
天气突然又转冷了。“出去出去干什么找死呀”她说,因为这个星期她的女儿、兄弟和卖肉的侄女都到大城市去了,她宁愿呆在家里。
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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