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夜子桑正垂眼跪在剑宗分堂中央,而他的上方,许绍峙坐在主位之上,手持茶杯,一点一点的品尝手里的龙井茶。
夜星稀疏,乌云凝层,许绍峙重重的放下茶杯,眼底压抑着怒气,“说吧,你和梦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羽颤动,下方的人动动眼皮,哑声开口,“和师姐无关。”
他垂了垂头,将半张面容掩在阴影里,“是我。”
“是我趁师姐睡着之后,偷偷潜入她的房间。”
声音无波,少年压下脊梁,伏地叩拜,“弟子有罪,还请许宗主责罚。”
低压在堂内缓慢流走,许绍峙冷眼看他,眼底怒气凝聚,连周遭气息都染上几分杀意,“你潜入梦儿房间到底有何目的!”
伏在地上的身影兀地一僵,嘴角勾起苦笑,夜子桑摇摇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许绍峙微眯了眼,声音加重,“说!”
薄唇动动,半晌,夜子桑方才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师姐这些年来,总是不愿意见我。”
短短一句话,却足以让上方的人了然,许绍峙怔愣片刻,竟难得的揉揉眉心。
这些年来,夜子桑为了帮梦儿解决梦魇缠身之事,出力颇多。
很多的名师良药,都是他给寻回来的。
许绍峙知晓,他对梦儿是有情意的。
偏偏梦儿不知怎的,见到他像是见到鬼一样,能躲就躲。
这……
想起夜子桑偷潜闺房此事,男人努力压了压胸口的怒气,眉头皱得几乎要夹死苍蝇,问他,“你可知道你此番作为,哪日被好事者传了出去,梦儿会怎样?”
夜子桑抿唇,不语。
他当然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此事若被传了出去,女子的名誉就被毁了。
到时候便难以说亲讲媒……
黑眸浮上些许阴暗,夜子桑隐去眼中情绪,沉声道:“弟子什么都没有做。”
“但。”声音顿了顿,他继续补充道:“若真有那么一日,弟子愿意负责。”
护她、爱她,顺便撕烂那好事者的嘴。
“你倒是想得美!”
茶杯被人摔在腿边,溅湿了墨色的衣袍,夜子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许绍峙寒着俊脸,在堂中来回踱步,“你还想负责?!”
我家白菜才十四岁,你就想拱走了?!
做什么梦呢?!
“你!”许绍峙指着夜子桑,怒气值暴涨,“给我去后山的官房呆着,没有半个月不得出来!”
黑眸垂下眼帘,夜子桑起身,甘愿领罚,“是。”
“走走走!”许绍峙气得连连挥袖赶人,一口血气噎在胸口不上不下,只想骂死那臭小子!
………
石路弯长,夜子桑慢慢地往外走着,叶风吹起,吹乱了他两侧的须发。
右边路口有一道人影落下,他停下脚步,向立于花丛拐角处的男人行礼,“师父。”
符华一身黑袍,苍白骨指轻轻捻着娇花,漫不经意的开口,“听闻你做错了事情,惹许宗主生气了?”
“是。”黑羽眨了眨,夜子桑平静开口,“弟子刚从许宗主处出来。”
娇花残破,符华折下它的花梗,捏碎于掌心之中,“如此说来,你今夜没有修习强魂符?”
“……”夜子桑沉默,算是默认。
强魂符需在无月之夜的戌时一刻修习,可如今,已是戌时三刻。
戌时一刻,他正在听训。
“你啊你啊……”符华摇头,惋惜之情溢于外表,他抬头看天,口中轻言,“倒是可惜今晚的无月之夜了。”
骨掌摊开,符华伸手想要触摸云层,“你看,今夜这云多厚啊,把月光遮得严严实实的。”
“若是修习强魂符,定能更进一步。”
“师父。”黑眸疑惑,问出心底存在许久的问题,“这强魂符我已修习三年,但进度却十分缓慢,始终无法真正练成。”
“而且我的魂体也并非是逐渐强健之态,反而隐隐有虚薄之意。”
“所以师父,此符,究竟有何用处?”黑眸锐利,直直望向前方那人。
符华挑眉,轻轻嗤笑一声,对此毫不在意,“再等等吧。”
“再等等。”
“为师不会害你的。”
眸光变得深邃,他轻拍腰间锦囊,笑,“相反,在你强魂符练成之时,为师还会送你一份礼物。”
他走到夜子桑面前,在其耳边低语,“记住,你我,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相信我,这强魂符,在将来的某一日,你一定能用上。”
风起迷眼,待夜子桑回过神来,符华的笑声早已走远,人影离去,只余下半道回音在原地打转,“好徒儿,明日后日均是无月之夜,你可莫要再浪费了。”
冷意浸骨,夜子桑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内心思索一番,终究还是决定继续练下去。
就目前而言,师父虽然行事诡异,但对他也是不错的。
衣食住行从未缺失,在修符之路上,更是常常给予指点引导,让他受益匪浅。
指腹摩挲,夜子桑抬脚起步,往左边的小道走去——他需要回屋拿些符纸符笔,以便在后山的官洞之中修习强魂符。
眉心突然一跳,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符华离去的方向。
师父又要去总宗主的小厨房了?
太阳穴突突的跳,夜子桑表情很是复杂,不知是无奈,还是叹息。
说来也怪,自从他跟着符华修习以来,他就常常发现师父总爱总宗主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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