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
萧长元不能出现在皇宫,是因为整个萧家被围得水泄不通。领兵之人坐于马上,正是大家都以为死于飞狐陉的端珣!
宋琰声面前放着一杯酒,萧长元看着她,脸色是被酒气洇出的一片潮红。
他漆黑的眼睛盯紧了她,“我果真还是小瞧了你。”
“喝罢,我若死了,你也别想活。”
宋琰声脸上仍有病色,她看着眼前这杯酒,大眼睛轻轻眨了眨,“你也是惯会用这伎俩来毒我了。”
萧长元的手指一抖,眼中满是拉红爆裂的血丝。
“前世是我瞎了眼。”她脸带嫌恶,却被暴起的萧长元一把握住了单薄的肩膀,“住口,住口!”
宋琰声歪头看他,忽地笑起,“我不说,那些就都没有发生过了吗?”
萧长元漆黑的双眼紧紧盯着她,两人这一世的距离没有这么近过,宋琰声毫不畏惧地对着他道:“你不明白吗?我恨你,厌弃你,嫌恶你,我不想跟你一起死,我觉得恶心。”
他的酒气渐散,脸由红转白,眼慢慢阴翳疯狂。他一把攥住了她的脖子,可还没等使力,一只飞箭穿窗射来,破空之力,直直扎进了萧长元的后背,穿胸而过。
总共三箭,未有间隙,都是射中极致命之处,萧长元扑倒在地,血水从惨白的嘴角留下。
门在这一瞬间被破开,门外密密麻麻都是披甲的兵士。宋琰声抓准时机迅速往外跑去,萧长元抬臂欲拦,只这一点动作,门外却是万箭齐发。
密集的箭雨中,萧长元使劲转动眼珠,远远地看见那白衣的姑娘,像鸟儿一样扑进了另一个男人怀中。
萧长元被射成了个刺猬。
*
香气袭人知骤暖,不过堪堪一个月里,春日的京门发生了太多事情。
端融被废,住进了当初三皇子端泓待过的庶人府。
镇国公班师回朝,破敌有功的傅旁一下跻身朝中新贵,直升三品武将之首,携宣德门御林都统,替了被万剑穿身过的萧长元的位置。
萧家也在顷刻间被抄没,资产重公,府内家眷连坐,皆入奴籍。萧老将军本还留着一口气,见此潦倒颓败之势,一夜过后便闭了眼睛咽了气。
除了萧家,四皇子麾下一众党羽被连根拔起,全部绞杀。
要说来这朝中局势,倒了一方,很快便有一家顺势而起。老太傅家的声望又高一层,傅道伯连日上朝连着胡子都飘了。
朝中局势如何,宋琰声心里一清二楚,她没空理会,赶着去大理寺接父亲和兄长回家。三人相见,步履不稳地沉默着相拥,一切尽在不言中。
次日的朝阳照常升起,早朝时,文武众臣在太极殿见到了六殿下。自废了腿之后,端珣鲜少出现在朝议,这是他请命北上之后,时隔数日重回太极殿,而且没有轮椅,没有近侍,就跟从前一样,一袭白衣,冷冽而清贵地站在御座之下,群臣之首。
京门这些根基深厚的世家老狐狸,光是看看六殿下那重新站起的身影,便能判定这朝中格局的大动和往后走向了。
明德帝冠冕之下病色深重,今日早朝议政,只为清算和恩赏。
傅家一跃而上,元家皇恩更盛,难掩其芒。
新的格局已然形成,傅道伯高兴了数日,现在想想不免有些后怕,要是没听了老爹的话继续卖命四皇子,但看萧家的下场便知道了。临阵倒戈也是一门技术活,总的来说,这次他们家赌赢了。
傅道伯看着自家意气风发的大哥儿傅旁,心思一转,想起了自家宝贝女儿傅圆,越发想给傅家来个锦上添花,烈火烹油。
等去了他爹书房,老太傅一听,神情一变,立刻横眉冷对:“收起你那些不上台面的心思,圣上亲自指的亲事,你瞎掺和什么!”
“爹,如今朝中局势焕然一新。六殿下……儿子不知他那腿如何能站起,传言说是北疆巫医之术救治……”
“不过他如何站起我不关心,既是他能站起了,但凡是个人都知道他就是未来的东宫!要是如此,将来还能便宜了宋家女儿做那中宫皇后?!”傅道伯胡子一抖,激道:“爹,咱们处处落后宋家一步,您好生考虑考虑,四皇子被废终身幽禁,六丫头与他的亲事便成了废纸一张,咱们何不争取一把?凭什么那宋樾家的小萝卜头能配上太子,咱们家的六丫头难道还差她不成?”
老太傅听罢觉得并不可。一来显得自家功利,落了下乘,二来,端珣是轻易好算计的吗?
从京门到北线,从北线回京门,连环的布置,齐整的杀局,这般算无遗策之人,傅道伯怎可能算计得了他?
端珣如何能暗中返回京门?
这本是计划中的一环。
要是端珣身死飞狐陉的消息传到京门,四皇子端融他能忍住不反吗?他终究没抗住龙袍加身的诱惑,在这一出测验也是终局中,输的溃不成军。
飞狐陉中山势复杂,内藏古道,端珣当时引队逃出生天所走的就是这些古道,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无人察觉之下已经攻入了京外,与京内留守的元庭兵分两路,一举拿下西山和龙台两座大营。
说到底,明德帝对老四端融的信任程度,远不及承王端珣。
京门朱雀街的春花遍开时,明德帝宣召,立六皇子为储,居东宫之主。圣旨下听的这日正午,端融被发现一杯毒酒赐死在庶人府。
李路随明德帝前往宁寿宫时,楼太后正在殿内畅春园听曲。无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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