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泥土与草木,总是比其他时段的湿润许多,特别是金刚山的山道处,一条条粗壮的绿色藤条,如同扶手一般,缠绕在螺旋状的山道岩壁,山道有些陡峭,但却足以容纳三人并肩而行,窄而细的山道上,也同样长满了稀疏的青草。
从高处向下观望,山道上那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如同成群结队的蚂蚁,缓缓前移。只不过熟悉此地的人都知道,清晨的金刚山道上,一波接着一波的虔诚信徒,那是自然之理,若是哪一天,山道上没有了“三人成列”的三拜九叩之人,那才是古往今来的一大怪事!
只见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富贵缠身,或权覆一方,或寒酸残疾,众人的视线皆聚集在天空中漂浮的那座被佛光环绕的寺庙,目光中除了向往与忠诚,再无其它,那,便是千古第一寺。
“金刚山——仙峰寺”
山道的尽头有一处巨大的佛像,那是仙峰寺中的无上至高佛,名为“普世。”
佛像高三千余丈,由大周皇族以举国之财力,熔铸黄金万万两,打造而成。
佛像脚下有一处“奉香檀”专为世俗凡人所设,香檀前方有三片蒲团,供人跪拜所用。
令人奇怪的是,佛像的后方,同样有着一处道路,更为准确的说,那是一座直通天际,看不到尽头的阶梯,但阶梯下方赫然屹立着一块古朴的石碑,其上明晃晃的大字:
“步天阶——凡人止步”
这石碑上的字迹有些奇异,与其说是刀雕斧凿,却更像是有人用手指,硬生生的扣挖而出。
佛像处,有教徒对着后方的步天阶望了望,忽然有人惊呼出声,指着直入云端的阶梯,呼道:
“你们看啊!那是什么”
数百层阶梯之上,有一人影,竭力前行,虽然每一步都酝酿许久,却也算拾级而上,步步登梯。
百阶之上狂风凌冽,飞雪袭人,空气已经稀薄到十不存一,和尚的汗顺着他身体上每一寸肌肤流淌下来,打颤的双腿显然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趋势,耳边除了呼啸而过的狂风,再无其他。
只见他周身镀起一层淡淡的辉光,右手拨弄这一串紫檀念珠,目光看着还有百阶的天梯,有些倔强,尽管如今的他,脚步尽显虚浮,双目满是血丝,似乎下一个瞬间,他便会从这青天之下厚土之上,急坠而下,身死道消,但他心中的那股怨气始终支撑着他,支撑着这具早已力竭的身躯。
就在下方人群聚集之时,一道有些嚣张跋扈的声音从人群的后方,对着天阶之上狂放不羁的喝道:
“这老东西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这步天阶也是你这金丹中期能来的地方?”
那人身着一裘火红色的大袄,领口处那充满野性的红色鬃毛,将那张同样狂放的脸庞承托的更为的嚣张。
“起开!”
走在他前面是一位穿着富贵的家奴,嚣张跋扈的冲着人堆中的一位妇人推搡着,那位妇人手中正牵着一个幼童,突然被后方传来的力道推了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哇呜,你打我娘干嘛?坏人!”
那位幼童看着娘亲被人推倒在地,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依偎在妇人的怀中,嚎啕大哭。
这声哭闹声瞬间便把周围的信众的目光给“揪”了过来,纷纷对家奴指指点点,似乎是有些不平,但谁也不敢上前做那出头鸟。
跋扈家奴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千夫所指,丝毫不以为意,还不停的对着面前之人叫嚣道:“今日我家少爷年满一十六岁,前来登天阶尽成人之礼节,我看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管我”百造阁”的事?
此言一出,四下皆寂,方才起哄,怒斥的言语,瞬间被这句百造阁,给镇了下去,可见其分量之重。
“这位公子,我家孩子不懂事,冲撞了你家下人,还请大人大量宽恕这孩子”
妇人看似言语温和,没有因为之前被撞,生出怨怼之意,但明白人都知道,话中有些责怪面前这位公子没有管好自己的奴才。
果然!
那位家奴起初并没有明白其中意思,只是冷眼旁观,待得周遭人群中传出了一丝微弱的嬉笑,才回过味来。
怒意难遏的他二话不说,作势便要抽出腰间缠绕的皮鞭冲着妇人的脸庞抽打下去,这实打实的一鞭,看力道已然卯足了劲,若是落实了,定然是皮开肉绽,毁人容貌,不可谓不恶毒。
“小薇,住手!”
走在后面的那位身着火红大袄的方脸少年呵斥道。
只是此时名为小薇的家奴,早已被周遭人的讥讽冲昏了头脑,哪里听的进自己主人的话?
就在皮鞭伴随着破空声即将抽打在妇人脸上之时,一直断臂带着血液飞到了家奴的面前,先是错愕,然后惊恐,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了整个仙峰寺山山道处。
只见那位方脸少年单手做劈砍的手刀势,下落处正好在那家奴的断臂下方。
“你可知错?”
少年神情冷漠的对着面前惊恐的家奴问道。
“小薇知错了,知错了,不该仗着家主威望在外生事,小薇不敢了,求公子饶了小薇这条贱命吧!”
家奴捂着断臂惊恐的对着面前这位年岁不大的少年,练练叩首道,目光中除了对死亡的恐惧,再无其他...
“这几年下来,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想不到这么不堪用,你可知你错的不是在外嚣张跋扈,也不是欺凌妇幼,而是我叫你住手,你不住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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