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喉间一片腥甜,正待再说下去,眼前却是一片黑暗,跌了下去,有人接住我,焦急地唤着我“夫人快醒过来。”
有人在替我背后输入真气活血,那人的着颤,我的鼻间一片男性的气息,难道是我大陷到了吗?为何我还隐隐地闻到一股香气,那是龙涎香,原非白的龙涎香,还是我刚才对原非白的回忆录做得太好了,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我眼开了眼睛,眼前是丑陋不堪的张老头,那只独眼布满血丝,藏着惊恐。
“他经历过人世间最深沉的痛苦,所以所以一般人只要一举手,一投足,甚至只要一个眼神,他便能知道其为人如何,明明他心深似海,可是他的笑容却似在这世上最明媚的阳光一般,能温暖人心,他喜欢梅花,因为那是他母亲最爱的花,平时总要亲自去照顾那些梅花,”我的脑海里不由想起那一年西安皑皑大雪,碎琼乱玉中,他在梅园里拿着剪子仔细地修着冻枝的样子,那时我们还不熟,他对我也很冷谈,当时我明明觉得他比那西安的风雪还要冰冷,然而当我帮他扶着梅枝时,就是忍不住偷偷看他。
我一次又一次地在心中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俊美飘逸的少年!
然后等到他狭长的凤目转向我时,我赶紧心虚地挪开了眼,等到要离去时,这才发现我的双手挪不开了,于是只好抱着梅枝对着他干瞪眼,他等了一会儿,终是不悦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推我回去。”
我苦着脸说“三爷,我的手给冻住了,动不了了,怎么办哪。”
琉璃世界里,梅花红得异样灿烂,细雪般的少年在梅花雨中怔怔地看着我,同我大眼瞪小眼。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他原来也有除了冷漠没好气以外的表情呢,想到这里,我不由微笑了起来“人们称他为踏雪公子,实在是名副其实,”我凝视着他的那一只眼,脑中想像着第一次见原非白的样子,不觉柔柔地笑了起来。
可是张老头却低下头,侧过身子,不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颤声说道“夫人别说了。”
我却看着他话音一转“然而你有一点说对了,他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人。”
他的身体崩紧了,却依然没有回头“求夫人别说了,你的身体很虚弱的,且休息一下吧。”
“确然,我恨他同我的妹妹一起联手骗我,禁锢我,折散了我和非珏,他总能猜到我的心思,然而,”我的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滚烫的泪水终是滑落我的脸颊,我抓紧了张老头的衣襟,逼着他转过头来,我却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咬牙切齿道“然而我总是琢磨不透他,猜不透他到底怎么想我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他究竟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替母亲报仇才孤身一人潜入暗宫的呢?他明明是因为爱锦绣,所以才收留了我,为什么又要写信求候爷纳我为妾呢?为什么要出版花西诗集,搞得天下沸沸扬扬,难道没有想过,手下的门客会像你一样鄙夷其为贪色之流而离他而去的吗?我死了正是他尚公主的好时机,为什么要拒婚而严受家法呢?这样他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不是吗?”
我一口气说了这些,胸口疼得像撒裂一般,大喘了几口气,面上的泪痕未干,却忍不住自嘲地笑道“每每想到这里,我又偷偷想,莫非他心里还真得爱上了我?”
张老头垂下的眼睑,抱着我的双手似有些不稳,只听他讷讷道“那夫人这几年为何不回来,为何不亲自问问他?”
“我确实想问他的!可是后来后来那乱世终是烧到了我们身上,我再也没有机会问他了”我凝神细看着他发亮的眼神,那额角微露的乌黑发根,心头却有一角猛地塌陷下来下,压得我整个人都似酸痛得几乎不能再说下去,我哽咽了许久,默然凝视着他如水的目光,几乎语不能声,流泪长叹道“他是个我所见过最爱干净的人,但是如今却不惜忍受污秽恶臭,他明明是这样一个骄傲的人,现在却不惜忍受屈辱,扮作个独眼驼背的糟老头子,整日在最最瞧不起的突厥人面前卑躬屈膝,点头哈腰我真得很想问问他.”
我抖着双手伸向他,他似乎退无可退,混身亦颤得厉害,看着我的那一只绿豆眼亦是深深湿润,我终是颤巍巍地摸上他臭陋不堪的脸颊,感受着粗槽的人皮面具下那温热的脉博,泪如泉涌,再不能声,抽泣许久之后,方才启口道“我想问我想问,原非白,原非白,原非白不是人,你是不是人为何到现在还喜欢这样折磨我,你太过份了,你不是人,不是人你你为何这样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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