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在昭华苑的门口顿住了脚步,不远处,一十来岁的少年穿着略脏的淡蓝色衣衫,显得有些风尘仆仆,可发髻却一板一眼扎得十分精神,神情冷漠,却不妨碍五官俊朗,远山眉,杏仁眼,小小年纪便出落的如此风度翩翩,待再大些,应该也是位难得的美男子。
但是这位未来难得的美男子腰间别着一把极其精致的佩剑,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只差将生人莫近这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那人见了顾承,便朝他大步走来,顾承则有些发愣,直到少年走到自己面前做了一揖才反应过来。
“见过顾大人。”
顾承点点头,略有些激动的大掌落在少年的肩上反复捏了几下,似是有许多话要同他讲,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说出口着实有些肉麻,只得拍了拍他的肩:“安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进去说话吧。”
顾承进屋的时候,只见老太君坐在屏风后的床上,拿着粗布缝的布偶咿咿呀呀的逗着婴儿,小婴儿则挥舞着如藕一般的小短手要去够那布偶。站在一旁的顾焕妍和顾予衡也不肯闲着,对着小婴儿左戳一下右戳一下的。
这边少年已经恭敬的跪下朝老太君磕了个头:“见过老太君,老太君安好。”
闻声的老太君不敢置信的转过头,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两步并作一步的走到少年面前,泪水已经充盈了眼眶,一旁的温氏也是惊呼一声,拿帕子掩住嘴,一脸的惊讶。
“延霍,快起来,快起来!”老太君将顾延霍扶起来,又转头朝两个因惧怕站的笔直的小的道,“衡哥儿,妍姐儿,还不叫人。”
“大哥哥。”
顾延霍道:“不敢,延霍见过三公子和四姑娘。”
顾延霍虽姓顾,却算不得顾家人,是老太君的好友的遗孤,当年南平霍家被诬陷,官家一道旨意下来便满门抄斩。
霍家怀有身孕的秦氏见状买通了女使婆子,使了吃奶的力气才从城里逃了出去。东躲西藏回了南平乡下,霍家本家和秦家自是不敢回的,实在无奈只得投奔老太君。
老太君早年也是受霍家帮忙的,心一软便收留了秦氏,然而秦氏将孩子生下来后便去世了,老太君于心不忍将他带回了京城,对外只说受人之托。当时的顾延霍连周岁都未满,老太君便找了个借口说心疼这孩子没个落脚处,便养在顾府。
顾延霍的爹娘都去的早,也不能叫孩子一直没名没姓的过下去。于是老太君便让他随了顾府的姓,叫顾延霍,有延续霍家的意思。待顾延霍大了些,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及老太君的救命之恩,便留在府里成了顾府的侍卫,但是背靠老太君,哪有人敢真的把他当成府里的下人。
顾延霍自己也是个争气的种,在顾府寄住的这些年,便什么都肯干,什么都肯学,七岁的时候不知道从哪拜了个师傅,便说要上战场杀敌,顾承见拦不住他,就也随他去了,背地里再略加打点就是了。
然而没想到,这三年还真让顾延霍混出来了点名堂,短短三年,这小男儿竟也混成了校尉,只怕以后前途不可估量。是以,顾延霍在顾家的地位也是很高的,虽是个侍卫,可凭着年龄也让顾府几个哥姐儿叫他一句大哥。
只是,这个大哥的杀气实在太重,顾延霍不和老太君住,按理说是属于二房的人,平日里自然也都是在文澜苑的。
七岁前,院里就经常能看见顾延霍舞刀弄枪的身影,当然,顾予衡上树掏鸟窝下海捉王八的时候,也是顾延霍冷着脸将他抓回来的,顺便罚他倒立一个时辰,这种阴影可不是一天半天能消下去的。
至于顾焕妍,虽然是大房的人,顾延霍走的时候,她也才三岁没什么记忆,但是这不妨碍每年过节她这个大哥回来都满身杀气的看着她啊,就算是嘴上恭敬的叫着四姑娘,但那眼神也,光是看一眼,顾焕妍都觉得自己要被吓死了。
这边两个人儿见他的心思不在自己这边,便立马放松了身体,深呼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呼出去,那边床上更小的就又扯着嗓子哭开了,顾予衡和顾焕妍见顾延霍将目光投了过来,立马如芒在背,哭丧着个脸转身去哄,奶娘也连忙过来将婴儿抱在自己怀里,咿咿呀呀的哄着。
“先坐吧。”老太君带着人走到外面坐下,不等女使将茶递过来就迫不及待的拉着顾延霍的手问道,“这次回来,连信都没捎一封,可是有什么急事?”
“三哥儿前些日子的家书说二夫人早产,我便告了假回来。”
温氏盈盈一笑,满眼的宠溺:“延霍真是有心了,边疆这么远,还要赶回来,多累啊!”
顾延霍微微扬头:“看见二夫人无事,延霍便心安了。”
“你在边疆可有受什么苦,上战场有没有伤着?在那边能不能吃饱穿暖,你...”
“行了。”顾承有些无奈的止住自家夫人的话茬子,“你一连问了这么多,让延霍怎么答你。”
“我...我这不是担心他嘛!”
虽说不是十月怀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但也好歹是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总是要担心的。
“谢二夫人挂念,延霍过的很好,偶尔添伤也都是些小伤,也能吃饱穿暖...”
“哇啊啊啊!”
屏风后的婴儿哭啼再次想起,像是不满众人的视线不在自己这里似的,竟哭的一声比一声响。
温氏看向老太君道:“母亲,不如叫苏妈妈先把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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