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君府,海棠苑——
“迟姑娘,你睡了吗?”
西野云骥在门口踌躇再三,终是敲了门。
迟鱼很快便过来开门,却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冷淡又疏离:“殿下有什么事吗?”
西野云骥微微一怔,并不是很习惯她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迟姑娘,明日我需要进宫赴宴,想请迟姑娘与我一道前往。”
迟鱼想都没想就要拒绝:“迟鱼乃乡野女子,并不适合进宫赴宴。”
西野云骥早知道她不会轻易同意,突然就轻呼一声揪住心口半跪在地上,迟鱼吓了一跳,慌忙蹲下扶住他,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给他号脉。
迟鱼蹙起了眉头,心道这脉搏怎的突然如此混乱,难道真是彼岸花毒给他留下了什么隐疾?也没时间细想,连忙将他扶进屋内,又取出金针替他疏通了血脉。
西野云骥喘了好几口粗气,方才缓和了些:“迟姑娘,我这心疾时有发作,若是独自赴宴,只怕是会有什么风险,还请迟姑娘辛苦一趟,随我一道入宫。”
迟鱼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儿,却丝毫敲不出撒谎的影子,也只好同意了。
翌日清晨,迟鱼更换好衣饰便随着西野云骥出门,上马车之时,他特意伸手要扶她上车,她迟疑了一下,就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他倒是没有再骑马,与她同乘一车,一路上倒是没什么话,迟鱼暗暗叹了口气,这天命,还真是躲不过。
今日的崇政殿倒是着意布置了一番,连地毯都用上了金丝绣边的暗纹织锦红毯,更别提边上缀着的琉璃宫灯,赤金龙纹镂空铜炉中燃着上好的香料,整个殿堂都烟雾缭绕的一片朦胧。
西王位于御座之上,眉头紧锁,眸色冷沉,倒是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喜色。
大皇子西野云澜更是穿上了祥云暗纹的暗红色宫服,顶上更是带上了赤金缀珠的头冠,珍珠足足有七颗之多,对于一个尚未又敕封的皇子来说,已经是大大的逾矩了。
而牧云菲更是身着华贵异常的蜀锦雕凤暗纹宫裙,一头的点翠赤金簪子煞是耀眼夺目,只是这般累赘之下,倒显得她平白老气了十岁。
牧云耀位于右席之首,一脸的春风得意,不住地与前来道贺的官员推杯换盏。
西野云骥领着迟鱼坐在左席之首,与西王交换了个眼色,脸色微沉,看来他已经察觉到宫内的势力变动了。
西野云歌坐在他边席,对他身侧的迟鱼怒目而视。
西野云骥察觉到她的敌意,低声道:“迟姑娘是我的府医,不得无礼。”
云歌却冷哼一声:“是什么你自己清楚,二嫂尸骨未寒,二哥就迫不及待找新人,也不怕伤了二嫂的心!”
尽管这话是针对自己,迟鱼还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得好,渣男!
牧云端今日着意择了云歌边上的位子坐着,此时慢悠悠替云歌夹了一筷子菜,低声道:“有时候看见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云歌却嗤笑一声:“牧云公子倒是深谙此道,口是心非的把戏玩的挺好。”
牧云端没想到被她当头刺了一下,颇为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犹有怒气,又暗自叹了口气。
相较于右席官员的谄媚,左席倒是与其呈两极分化之势。
这边的官员十分冷淡,毕竟大皇子乃是罪人所出,又一向骄奢淫逸,自以为是,无才无德却偏偏狂妄自傲,甚是声名狼藉。
而牧云菲就更别说了,一个闺阁在室女,却浪荡到自荐枕席还闹得人尽皆知。
这二人结合,倒也算般配!
左御呈首先发难了,声色俱厉道:“大皇子殿下,您今日大喜,老臣本该恭贺一声,但您这顶冠却已经大大逾越了,您一个寻常皇子,非亲王,非储君,怎能佩戴七珠之冠!将祖宗礼法至于何处!”
而左席的几位将军,御史,巡抚和尚书都连连附和,皆言大皇子太过狂悖,有失礼法。
大皇子没想到这些大臣竟然当众就拂他的脸,这倒是令他始料未及的,当下就脸色铁青地要发怒。
却听见牧云耀不轻不重地扣了两下席面,惊了一下,慌忙转过头去看他的脸色,对上他警告的眼神,连忙垂下了头,不说话了。
牧云要爽朗一笑:“大皇子今日大喜,一时高兴过了头也是有的,不曾想尽然僭越了,还请齐王殿下见谅。”
又转过身不咸不淡地对大皇子道:“大皇子,不如就先去换了吧。”
大皇子自是不情愿的,但是一对上他犀利的眸色就怂了,磨磨蹭蹭地下去换冠子。
这边大皇子刚刚离开,牧云菲又冷笑一声:“前几日听闻齐王殿下痛失爱妻,本以为齐王殿下昔日对王妃那般爱护有加,好歹也会伤心几日,没想到这么快就换了新人,倒真是意外啊。”
西野云骥却纹丝不动,幽幽道:“本王的事就不劳大皇子妃关心了,倒是大皇子妃这回可得擦亮了眼睛,别又走错了屋子,认错了人。”
牧云菲勃然大怒,却不敢冲着西野云骥发难,便对着坐在一旁的迟鱼道:“御前也敢蒙面,哪里的规矩!”
不等迟鱼答话,一只酒杯已经自西野云骥手中飞掷而出,狠狠砸在牧云菲后边的柱子上,金盏中的酒水泼了她一身。
西野云骥眸光骤寒:“什么时候本王的女人也由得你来训斥!”
西王突然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脸上满是戾气:“大皇子妃千辛万苦攀上了高枝也不该这般跋扈,小心登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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