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重阳日。
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将困住苏陌染的甘露殿烧成了一片灰烬,红漆宫墙只剩一片漆黑,连牌匾也斜斜倚挂在门楣上,摇摇欲坠。
苏陌染坐在花坛旁边,神色的冷淡的看着迎面而来的这一群人。
为首的男人是她曾挚爱过的夫君江珺卿,也是令她画甘露殿为牢,发圣旨训斥她是当朝祸国妖妃的当朝皇帝。
不尊三从四德,与外臣有染,多年来膝下无所出,侍宠为骄,把持后宫,致使后宫空虚,子嗣绵薄!
这就是她的罪名。
江珺卿瞧见花坛旁熟悉的身影时,提到嗓子眼的心才重新落下,他走过去,手才刚碰到苏陌染的衣袂,就被她灵巧躲开。
他明白,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重重叠峰又多了一道屏障。
年近花甲的护国老将军元豫新冲上前,将江珺卿掩在身后,没有让众人看到他伸在半空中的手,他朝苏陌染轻轻一鞠毕恭毕敬却是满脸不屑。
“皇后娘娘可有什么损伤?”
苏陌染斜睨着他装模作样,“怎么?将军希望本宫有何损伤?”
元豫新淡淡瞥了眼苏陌染,转而看向被烧毁的一塌糊涂的甘露殿,“甘露殿烧成这样,娘娘怎的毫发无伤?”
一席话聪明的将焦点移向苏陌染,当下众人面面相觑,心道古怪。
江珺卿恍然想起,刚刚在重阳日祭祀上,寒山寺住持说的话:皇上,宫内不得安宁,恐有妖邪作祟,这里面装的是符咒水,这水泼到寻常人身上,便是如清水一般,无色无味亦不会伤害身体,但如若泼到非常人身上便会浑身浴火,消散殆尽!
就在这片刻犹豫之际,老住持匆忙上前,将杯中的液体倾数泼在苏陌染的衣裙上,那液体刚沾上她的衣裙,便“砰”的一声燃起火。
住持口中振振有词,又将一张符咒贴到她身上,“急急如律令,妖邪快散开!灭!”
“住手!住手!”江珺卿连喊了几声,都无人敢放他过去,远远的,他只能看着火光张牙舞爪吞噬苏陌染。
浑身的灼热要将苏陌染吞噬,隔着数重火苗,她看清了众人面色各异的神情,恐惧,惊悚,悲切,唯独没有愧疚。
她的声音顺着火光飘散在众人耳里,似风似呜咽,盘旋于此,挥之不去,好似涅槃的凤凰。
江珺卿突然生出蛮力,拼命扒开众人,往外挤去,却被元豫新在他脖后用力一挥,随即晕倒在地。
恍惚间,他瞧见苏陌染好像在说:“江珺卿,谢谢你送我一场秋叶凤凰花,谢谢你赐我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这一刻,他骤然醒悟,就算她是妖,他也要她好好活着。
可惜,已经晚了。
……
苏陌染闭着眼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她葬身在一片火海中,轻飘飘的如一缕烟尘,她猛地睁眼,眼角至脸颊有一行清清淡淡的泪痕。
苏陌染瞧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白色纱帐,红漆床框,竟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闭上眼重又睁开,面前的一切丝毫没有变动,赫然是她未出阁前在苏府的闺房。
苏陌染心中惊诧,她挣扎着起身,尤是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遂用手碰了碰床沿。
古木古香,带着些许夏末雨后楠木特有的丝丝冰凉。
凉意从手尖一股脑地涌入脑海。
这触感,如此真实,竟没有掺得半点虚假。
她扶着床沿站起,也许是久躺之后身体有些力不从心,堪堪向后倒去,她手拉着床帏,方才止住脑袋的晕眩。
许是听见屋内的动静,外面渐起脚步声,紧接着红木门被打开。
苏陌染盯着面前放大的脸孔,双眸不禁睁大,是刘莹,她曾经在苏府的贴身丫头。
可在苏陌染进宫不久后,江珺卿一道圣旨,治了她爹苏应之乱臣贼子之罪,苏府上下几十口人,一夜之间,悉数毙命,其中便有陪伴她多年的刘莹。
她永远记得那个雨夜,她无助地站在苏府府邸前,犹然看着院内横七竖八躺倒一片的尸骸,即使是瓢盆大雨,也掩不住空气中令人阵阵作呕的血腥味。
慌乱之中她竟有些分不清,地上的人是谁与谁,只记得那面目可怖的死相,与彻夜刺骨的寒凉。
可现下刘莹却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苏陌染心中惊诧,可泪水止不住的盈满眼眶。
刘莹见她醒了,连哭带笑地扑了过来,“二小姐,您终于醒了......大夫说您磕伤了脑袋,恐怕会永远醒不过来了。”
磕伤脑袋?醒不过来?
她记得闭上眼的前一秒,是在被烧的一片漆黑的甘露殿前,她被妖道陷害,而浑身欲火。
刘莹的话犹然在耳,苏陌染仲怔许久,随后拉起刘莹,“兴许是磕伤了脑袋,我有些事情着实想不起来了,你可跟我说说?”
刘莹跪坐在塌边,乖巧地抹掉眼角溢出的泪水,“小姐想听什么?”
“你就同我讲讲,我为何会落水吧。”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苏陌染,“二小姐您当真想不起来了?您是被大小姐推下水的。”
苏陌染细细回想着刘莹说的话,恍然想起自己当年在苏府确实有一次掉入水中,足足昏迷了好几天,当时大夫说她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她本不信牛鬼蛇神一类的传说,可面前的事偏偏又如此离谱,想到这她的手竟微微颤抖。
苏陌染又问刘莹,“今年是哪年?”
刘莹狐疑地盯着她,面上的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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