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卫国用力地攥住四姐那两只冰冷的手,可似乎就是攥不住,看着她慢慢地睁开眼,他强打起精神,故作轻松地长吁了一口气说:“你可算醒了。”
四姐看了看翦卫国,有气无力地说:“卫国,我是不是病了?刚才像是做了个梦,躺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到了四姐的声音,连翦卫国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怎么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冷静。他用安慰的口气对四姐说:“没事,大夫说你最近一段时间太累了,让你住院休息几天。”
“休息几天?说得轻巧。”四姐急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挣扎着要坐起来,“我休息了,新房里那一摊子怎么办?不行,我说什么也得回去。”
翦卫国赶紧起身按住她:“那边的事有我呐,你就安心在这里躺两天吧。人家大夫也说,这莫名其妙的总是破鼻子流血会造成贫血症。我说,你就听一次劝吧。”
四姐却蛮横地嚷道:“翦卫国,我喊一二三你赶紧给我放手,你要是再敢拦着我,别说我当着这么多人不给你留情面!”
翦卫国叹了口气,只好把手松开。可是四姐刚一起身,就感觉天旋地转,整个房间像是一条行驶在大风大浪里的船,晕得她动都动不了。
“你看吧,我说你这人就是犟。”翦卫国说,“就算我求求你了,你就安心地在这休息几天行不行,再这样下去,你是不是不打算要命了?”
四姐犹豫了,无助地看着翦卫国说:“可我那边还有好多事没做完呐,瓦工再有两天就干完了,我不过去盯着,那帮工人不知道给干成个什么样子呢。还有,我还得交代木工橱柜的样式。我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可不能糊弄。”
翦卫国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下,一股清晰的痛感顿时传遍全身。他咧了咧嘴道:“放心吧,有我呢,你就安心休息吧。我一定每天向你早请示晚汇报,严格遵照你的指示办事。这样行了吧?”
四姐愁容满面地说:“我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流个鼻血还要住院?翦卫国,什么情况你一定要和我说清楚,千万别瞒我!”
“别瞎寻思了,你自己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的贫血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了?”翦卫国当即就给四姐办理了住院手续。在此之前他一再要求医生,在没有查出真正病因之前,千万不能对四姐透露任何病情,再加上医院血液科病房不多,所以,四姐就被临时安排在妇科病房里住下。
四姐这一住院,家里的这一摊子事可都落在了翦卫国身上了。跟着四姐当了几年甩手掌柜的翦卫国,平时没觉得这些家务琐事有多么辛苦,可一旦全部由他一个人扛,他这才体会到什么叫作累。早晨他把翦锋送到幼儿园,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陪着四姐做一系列的检查和各种各样的化验,从这个楼到那个楼,来来回回折腾了一趟又一趟,费了两天的工夫,才终于把所有的项目都做完了,剩下的,就是等待最后的诊断结果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最不该出现的人,在最不该出现的地点出现了。没错,这个不该出现的人正是江明娟!
江明娟倒不是来医院看病,而是来探视也在这家医院住院的母亲。自从和翦卫国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后,她就没有再出现过,而是一门心思地在家照顾已经是癌症晚期的母亲,前几天母亲病情出现恶化,才被送进这家医院。可没想到,这老太太竟然有极强的生命力,当时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到了医院后,却又逐渐地恢复了精神,所以,江明娟也就成了这家医院的常客,闲着没事,在医院里东串西转成了她唯一的兴趣,对医生护士一遍一遍地讲述瑙鲁国的趣事,引得年轻护士们对她既羡慕又妒忌。
刚进了病房大楼,就看见翦卫国搀扶着四姐慢慢地走进了妇科病房。她悄悄地躲到一边,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都进了病房后,她直接去了护士站,拉住一个护士问:“张护士,我是刚才那个病号的亲戚,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护士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随口就说:“可能是白血病,不过还没有确诊。你现在可千万不能告诉病人呐!”
“白血病?”江明娟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地瞪大了两眼,直愣愣地看着护士。以前很少听到过白血病这种病,自从日本电视连续剧《血疑》播出后,白血病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仿佛在突然之间成了流行病。江明娟自言自语地道:“我的老天爷,那不就是血癌吗?”
七天!
这七天对于普通人而言,不过是区区一周时间,但对翦卫国来说,就像一个被压力即将挤爆的气球,在绝望中渴求奇迹的出现。然而,想象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像是静止了一样,一秒一秒慢慢腾腾地在表盘上划过,每走一步,仿佛都要费很大的劲,身体内仿佛藏着一个凶狠的刽子手,手持锋利的尖刀,不紧不慢地在他心上狠狠地扎一刀,隔了老半天才能听到嘎哒一声,然后又陷入痛苦的死寂;可另一面,他又很害怕时间过得太快,唯恐七天的时间一到,在报告单上看到他不想看到的结果。
焦急、焦虑、焦灼和焦躁,像一个个凄楚的字符,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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