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令我目瞪口呆。只见门外是座不大的院落,院中石砖上满覆着灿烂的红。那火一般的红刺得我双眼生疼,因为那红不是落花,而是……枫叶!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没错!的的确确是枫叶!我禁不住后退两步,这怎么可能呢?!现在明明是仲春时节,怎么会有这似火的落叶呢?!就算山间景致不同寻常,也断不会出现与时令完全相反的季节特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冷汗涔涔之时,背后突然传来的人声令我猛的一个激灵。
“每年秋天,凤离山的红叶都要比春花还要烂漫,小宣姑娘可喜欢?”
秋天?凤梨山?我还榴莲山呢!开什么玩笑!
没听到我的回答,修离收回目光朝我看来。他的目光对上我的眼,望着他的眼睛,我忽而觉得,我此刻的慌张表现好似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声音也是一如既往地平和:“姑娘可还好?”
我知道我现在一定是脸色发白、额头见汗的虚弱模样,却管不了那么多,只急急问道:“秋……秋天?现在不是四月初吗?还有……还有这山……你说这山叫什么?”
见我有些语无伦次,他放柔了声音:“今日是崇徽十年九月初六,正值暮秋时节。此山名唤凤离山,‘凤离’即鸾凤振翅若离之意……”
他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进去,只觉得背上寒毛竖立。崇徽?凤离?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勉力压制住心中慌乱,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道:“手机……手机借我用用。”
而他却只淡淡地瞧着我,一言不发。我气结,丢下他,也不顾身体的疼痛向院外奔去。
出了院子,我发现这院落建在半山腰,侧头向下望,不由又是一怔。景明山明明是座孤山,四周有江水环绕,不管身处山中何处,向下望总会看到玉带般的江水。而此时脚下的山连绵不断,目力难以穷尽,向下望也是深不见底,可见这山要比之前我坠落的景明山不知高了多少倍。
怎么会这样?!
忽然,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这是一身白色的古代寝衣,不,更确切地说是米黄色。我用手指用力撵了撵布料,触感粗糙,是麻制布料,而且是很粗糙的麻,没有经过任何现代工艺的柔化处理。我又俯身向鞋子看去。
我这一附身不要紧,只听啪嗒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自我头上滑落,还没待我看清,视线便被散落下来的如墨长发遮挡。
我瞬间石化,依然保持着俯身的动作,难以置信地看着自脸侧垂下的发。
是黑色的!不是我之前染过的蜜糖棕色,而是……浓黑如墨的黑发!
我只觉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一个近乎荒谬的想法在心头潜滋暗长。
我猛地甩了甩头,不可能!穿越时空虽在理论上可行,但更像是科幻电影、网络小说里才会有的情节。
可若不是这样,这一系列诡异事件又该作何解释?!
身后响起清脆的脚步声,片刻,那人在我身后站定,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而那话的内容却让我身心巨震:“姑娘昏睡五日,实则,一瞬千秋。”
最后四个字被他刻意拖长,话音乘着秋风在山间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找回一丝理智,缓缓抬头望向那人。只见那人正站在不远处,眼中尽是知晓一切的了然之色,像是特意在等我平复心神,好回答我的疑问。
这个修离究竟是什么人?“一瞬千秋”……难道我真的穿越了?可他又是如何得知?若我真是穿越了,他一个千百年前的古人,竟能如此平静的接受时空穿越这样即便是在现代,也仿若天方夜谭的概念,那这个人必定深不可测!
想起他那一成不变的淡然表情,我有丝领悟:只怕是他正是因为接受得了这样离奇的事,才会对一切世事都泰然处之。忽而又想到他的身份,难不成他是所谓的修真之人?因而对世间轮回、时空变换丝毫不会觉得离奇?那我呢?我又是如何来到这一时空的呢?我是借尸还魂,还是别的什么?可这世上真有鬼神吗?
脑中有太多疑问,各种思绪纠结在一起,头也隐隐作痛起来。
忽见修离伸手过来,我立刻握住,还不待他拉我起身,便慌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怎知道我是……‘一瞬千秋’?”
修离不答,而是扶我起身。待我站定,道:“在下自幼跟从师父修习御魂之术,方才在下略施术法,已察觉姑娘的魂魄并非来自这一时空。”
许是我没掩饰好面上的怀疑之色,只听修离正色道:“姑娘来自一千多年后的异时空,用你们的话说便是二十一世纪。你们的时代要比这里先进得多,上天入地不过是稀松平常之事……”他似是有所忌讳,止住了话语。
而我却是脑中轰鸣,却还嘴硬道:“我怎知你不是在胡言乱语?”
“姑娘今年二十有八,乃是弃婴,为燕氏夫妇收养,收养之日阴历八月十六便视作你的生辰。你有一弟,性顽劣,是你命丧崖底的罪魁祸首。不知在下说的可否有错?”他语气轻缓,好似诵读经书一般。但他的文雅之态却恰恰激怒了我,也引得我全身阵阵发寒。
我气急,开口便道:“不对!我今年是三十……”
我话还没说完便又是一个激灵。我之所以说自己是三十岁,是因为小时候自小便是孤儿,福利院的阿姨不清楚我的具体出生年月,只大约做了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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