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底线。
他想着。
他可以接受她修炼鬼道术,也可以接受她吞噬尸体,可是若是一旦这条底线被打破,他和她,又和坠入魔道有何异?和阴元华之流又有什么区别呢?
若是以无辜的活人来蕴养自己的灵力,那和桃都山的那棵桃树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们又和鬼门的教徒有什么区别呢?
“不。”
他坚定地摇头。
“若是璎珞醒着,一定也不会接受这样的馈赠,多谢您的好意,只是我自认为能够替她决定,她宁愿自己死了,也绝对不会选择伤害无辜的人……”
他只觉得心中一片清明。
“呵呵……”
姬嘉玉的笑容有几分令人不安的讽刺之意。
他立刻反应了过来,只是姬嘉玉出手比他更快,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那两个花季少女就已然相对委顿在地,脖颈之上血流如柱。
他扑了过去,只是被那血液溅了一身,却根本没能阻止这一切。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虚伪。”
姬嘉玉转身离去,眉间一片厌烦。
血液的香气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他看向璎珞,只见她身上的黑气一下子大盛,若是在别的地方,只怕早就被那些修士发现了,那种奇奇怪怪的罗盘,只怕根本就不止一个两个。
黑色的烟雾一下子缠绕住了那两具已然没有了生机的尸体,她闭着眼睛站起身来,如同被黑气指引着一般走了过去。
不是没见过她吞噬尸体,只是这一次,他只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破碎,他当初修炼法术的时候就被教诲,修道先修心,唯有心正,才有可能修的正道。
若不然,不过是坠入魔道而已。
而她……
他不忍去看,在这一刻,他心中的信念第一次有了分明的裂痕,他的所作所为和正道已然是大相径庭了吧。
即便他没有亲手杀死那两个少女,可他根本就是和亲手杀死了她们没有任何区别。
虽然是为了她,但是……
他委顿在地,一时之间,心中唯有一片迷茫,若说从前的信念是一条根深蒂固的藤蔓,而如今,他却不得不接受那藤蔓开出了有毒的花朵,而他却不得不让那有毒的花朵开花结果,修道本就是修心,若是连心都不正了,他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从前有多少修士陷入了自我怀疑的矛盾中,终于无法自拔,唯有在虚幻的幻境中找到自己的方向,他从前只觉得他们很傻,只是这一刻,他真的无法正视自己。
“啊……!”
一声惊叫让他一下子收回了所有的思绪。
他抬眼看去,却见那惊叫并不是璎珞发出的,她还一脸浑浑噩噩地吞噬着尸体,似乎那血液,那怨恨,是她最甜美的美食一般。
“姚袈?”
看着惊惶的小脸,他想起了这个名字。
“你怎么在这?”
他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我马上就走!”
姚袈吓得一步三颤,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往外跑。
只是她最后看向璎珞的那个神色……
谢道之立刻追了出去,禁锢住了她。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他微微皱眉,心中飞速地思考着对策。
之前就听说了姚袈嫁来姬家,只不过是个妾室而已,这里是姬嘉玉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擅闯的主院,她怎么会突然来的?
“我,我,我只是路过……”
姚袈眨了眨眼,大声喊道:“你抓着我干什么,这里是我家,你闯进来不说,你还扣着我。”
“你看见了……”
谢道之的脸色有几分阴沉。
“我看见什么了?”
姚袈惨白着脸,忙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你放心,我谁都不会告诉的!”
这不就是什么都看见了?
走是肯定不能让她走的……可是要怎么办呢?
他难得地有几分犹豫不决,唯有扣着她的手腕,捏了一个诀,让她无法逃走。
“对不起,你先在这里等一下,等嘉玉真人来了再作决断。”
他拿定了主意,客客气气地说道。
“是你杀的琪琪和小花?”
听他说要等玉郎来处理自己,她倒是放下了一半的心,看着地上几乎分不清楚谁是谁的残骸,她试探着问道。
他的白色长袍上全都是鲜血,显然只能是他动的手。
“是。”
谢道之缓缓点头。
纵然那两人不是他亲手所杀,和他亲手所杀却并无区别。
听他这么说,姚袈更是吓得不敢动弹,这会儿她恨不得把仪宁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个狗血淋头。
可若是姚袈能忍住自己那张嘴,她可就不是姚袈了。
“我可是姚家的嫡女,玉郎最心爱的夫人,你可别轻举妄动啊,不然我姚家定然不会放过你的,玉郎,玉郎也不会放过你的!”
虽然不太确定姬嘉玉会不会为她出头,不过她还是决定先威胁了再说。
是了,姚家……
谢道之的脸色愈发阴沉。
要是等姬嘉玉来了,他说要放了姚袈,自己又要怎么办?
以姚袈的心性和姚家的势力,一切被所有人都知晓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不能放过她。
她若是离开了这里,只怕不出半日,姚家就能知道一切。
到那时候,璎珞要如何自处?
手中紫色的光芒亮了起来,姚袈一惊,怒道:“禁术!你居然要用禁术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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