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全盛没听完便转身走了,上车前才又扭过头大声说:“重天,你不要说了,你回来抓镜州案子,好,很好,你就按省委和士岩同志的意见办吧,我回避就是!”
刘重天冲着齐全盛的车走了两步:“老齐,你……你可千万别产生什么误会!”
齐全盛从车里伸出头,一脸不可侵犯的**神圣:“我不会误会,重天,该出手时就出手嘛!对腐败分子你还客气什么?就是要穷追猛打,高雅菊和齐小艳也没有超越法律的特权!”
说罢,齐全盛的镜州001号车突然提速,一溜烟开走了。
车轮轧出的泥水溅了刘重天一身一脸。
刘重天塑像般立着,竟没躲闪,怨愤交加的目光久久凝视着齐全盛远去的坐车。
小区美丽的兰花灯下,齐全盛的坐车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拐弯处。
这时,陈立仁走到刘重天身边,轻声呼唤着:“哎,刘书记,刘书记……”
刘重天被唤醒了,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和泥水,无奈地摇摇头,上了自己的车。
房间的灯一一亮了,是秘书李其昌跑前跑后按亮的。
其昌这孩子心里啥都有数,却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小伙子把客厅和几个房间搞得一片明亮之后,又及时打开了饮水机电源,准备烧水给他泡茶。因为李其昌的存在,齐全盛空落落的心里才有了一些充实,这个让他痛苦难堪的长夜才多了一丝温暖的活气。
如果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政治地震,老婆高雅菊和女儿小艳此刻应该守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分享又一次小别之后的团聚,这座两层小楼的每一个角落都将充满她们的欢声笑语。
然而,却发生了这么巨大的一场变故!他的老婆、女儿都落到了老对手刘重天手中,都被刘重天以党纪国法的名义带走了,只把她们生命的残存气息留在了楼内的潮湿空气中。
刘重天这回看来是要赶尽杀绝了!此人从镜州调离到省里工作后,七年不回来,每次路过镜州都绕道,这次一回来就如此猛下毒手,由此可见,刘重天的到来意味深长,此人回来之前恐怕不是做了一般的准备,而是做了周密且精心的准备,这准备的时间也许长达七年,也许在调离镜州的那一天就开始了。他太大意了,当时竟没看出来,竟认为刘重天还可以团结,竟还年年春节跑到省城去看望这条冻僵的政治毒蛇!
电话响了,响得让人心惊肉跳,齐全盛怔怔地看着,没有接。
李其昌正在电话机旁收拾出国带回来的东西,投过来征询的目光。齐全盛沉吟了片刻,示意李其昌去接电话。
李其昌接起了电话:“对,齐书记回来了,刚进门,你是谁?”
显然是个通风报信的电话,齐全盛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分钟,李其昌不住地“哦”着,握着话筒听着,几乎一句话没说。
放下话筒,李其昌不动声色地汇报说:“齐书记,是个匿名电话,打电话的人不肯说他是谁,口音我也不太熟,估计是小艳的什么朋友。打电话的人要我告诉您,小艳逃出来了,现在很安全,要您挺住,不要为她担心。”
齐全盛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拍拍李其昌的肩头:“好了,其昌,你也别在这里忙活了,快回去吧,啊?你看看,都快半夜一点了!”李其昌笑了笑:“齐书记,既然这么晚了,我就住在您这儿吧!”
齐全盛心头一热,脸面上却看不出啥:“别,别,出国快半个月了,又说好今天回去,不回去怎么行啊?小王不为你担心啊?走吧,走吧,我也要休息了!”
李其昌不再坚持:“那好,齐书记,我把洗澡水给您放好就走!”
齐全盛说:“算了,其昌!我自己放吧,这点事我还会干!”
李其昌不听,洗了浴缸,放好一盆热气腾腾的洗澡水,才告辞走了。
惟一一丝活气被李其昌带走了,房间里变得空空荡荡。窗外的风声雨声不时地传来,使长夜的狰狞变得有声有色。如此难熬的时刻,在齐全盛迄今为止的政治生涯中还从没出现过。齐全盛一边慢吞吞地脱衣服,准备去洗澡,一边想,难熬不等于熬不过去,人生总有许多第一次,只不过他的这个第一次来得晚了一点罢了。
齐全盛不相信女儿齐小艳会有什么经济问题。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女儿志不在此,她要走他走过的路,辉煌的从政之路,用权力改变这个世界,造福镜州市千千万万老百姓,也创造一个政治家的辉煌历史丰碑。今天的事实证明,女儿很有政治头脑,知道自己落到刘重天手里可能会顶不住,没事也会被整出事来,所以才一走了之。
女儿走得好啊,不但给刘重天出了难题,也为他赢得了思索和整顿阵地的时间。
那么,老婆高雅菊呢?会陷到经济犯罪的泥潭中去吗?也不可能。老婆不是贪财的人,否则,当年不会嫁给他这个来自星星岛的渔家穷小子。结婚三十二年了,不管日子过得多么艰难,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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