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全盛打趣说:“你们两个小伙子不要老这么谦虚嘛,啊?净让着我们就没意思了。”
其中一位秘书讨好说:“齐书记,我们这哪是谦虚啊,是您老牌打得好哩!”
齐全盛呵呵笑道:“问题是要认真,干什么都要认真!我看呀,你们现在的心思不在打牌上嘛!”说着,放出了一手的梅花,“八个梅花,你们手上都没有梅花了吧?好,通吃!”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夹杂着一阵阵雷鸣电闪。两个秘书小伙子益发不安了,一边出牌,一边议论着:“雨这么大,高速公路会不会封闭了?”
“是啊,如果高速公路封闭,李秘书他们今夜可能就回不来了。”
“打个电话问问吧,看看高速公路关了没有?”
……在手机里一问,省城至镜州高速公路并没关闭,两个小伙子才又多少有些安心了。
齐全盛也只好说破了:“你们呀,只管放心打牌,既是休息嘛,就好好休息。我们李其昌同志不会一走了之,不论今夜雨多大,时间多晚,他都会赶回来,绝不会让你们挨克的。”
果然,是夜十二时三十分,在省城至镜州高速公路关闭前半小时,李其昌赶回来了。齐全盛在楼上窗前注意到:那辆挂着镜州001号牌照的奥迪打着雪亮的大灯,在倾盆大雨中冲到4号楼门前,戛然停下,李其昌提着药罐子和一大包中药从车里钻了出来,冲进了门厅。
片刻,李其昌出现在楼上,见他们还在打牌,便以齐全盛老秘书的身份责备说:“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和齐书记打扑克啊?快下楼休息吧!齐书记,我去给你放水洗澡!”
齐全盛似乎意会到了什么,把手中的牌一扔,伸了个懒腰:“好,好,那就洗澡睡觉!”
李其昌到卫生间去放水,省委办公厅的那两位秘书和女服务员也告辞走了。
三个不相干的外人一走,李其昌把门一关,激动地道:“齐书记,又出大新闻了……”
齐全盛“嘘”了一声,指了指卫生间,示意李其昌到卫生间去说。
到了卫生间,齐全盛把水龙头开得很大,这才在“哗哗”水声中问:“怎么个事?”
李其昌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齐书记,你……你想得到吗?刘重天经济上出问题了!”
齐全盛一怔,显然十分意外:“不太可能吧?刘重天怎么会在经济上出问题?啊?”
李其昌这才从贴身穿着的衬衣口袋里掏出了祁宇宙的举报材料:“齐书记,你自己看吧!刘重天过去那位秘书祁宇宙从监狱里传出来的举报材料,咱市委办公厅的同志今天下午放到你办公桌上的,我去办公室拿药时发现了,就给你带来了!”指点着材料,“你看看这里,祁宇宙在举报材料上明说了,刘重天受贿案发生时,你亲自过问过,很多情况你最清楚!”
齐全盛情不自禁地“哦”了一声,接过举报材料看了起来。
材料丰富翔实,把七年前蓝天股票受贿案描绘得栩栩如生,连许多细节都没有错讹。真想不到祁宇宙的记忆力会这么好,七年过去了,此人被判刑入狱,身陷囹圄,竟还没忘记那场不见硝烟的争战。齐全盛记得很清楚,在那场争战中祁宇宙是坚定地站在刘重天一边的,蓝天公司的行贿者指认时为市长的刘重天收受了四万股股票,祁宇宙却把责任一把揽了过来,说是自己打着刘重天的旗号索要的。今天,祁宇宙却翻供了,在他最需要炮弹的时候,把一发足以将刘重天炸个粉身碎骨的重磅政治炮弹送到他手上来了,他还等什么?难道还不该奋起反击吗!
恰在这时,李其昌把他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齐书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看是反击的时候了!让刘重天这么一个大贪官查处您,查处我们镜州,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确实是天大的笑话:刘重天当年的秘书祁宇宙突然举报刘重天,而且又是在这种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这也太离奇,太诡秘了,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联想到祁宇宙入狱后搞保外就医被他发现阻止了,益发觉得祁宇宙不可能冒险来帮助他。反击的念头被本能的政治警觉取代了,齐全盛把举报材料还给了李其昌,一边脱衣服准备洗澡,一边不动声色地吩咐说:“其昌,你想法了解一下:这个东西是怎么搞出来的?为什么一定要送给我呢?啊?”
李其昌急切地道:“这还用问啊?人家祁宇宙觉悟了,现在实事求是了!”
齐全盛下到了宽大的浴缸里,舒舒服服地躺下了,不紧不慢地说:“其昌,这话你不要说,七年前你还在大学读研究生,根本不知道蓝天股票受贿案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祁宇宙是个什么人物!这个祁宇宙本质上不是个好人,四处拉帮结派,在镜州就没干过几件好事,也只有刘重天容得了他。他会实事求是?还什么觉悟?算了吧,这种人还是少和他啰嗦。”
李其昌坐到了浴缸的缸沿上:“老爷子,你又糊涂了吧?祁宇宙本质上好不好与你有什么关系?——与你有关系的只是这份举报!如果落实了这份举报,刘重天就得滚出镜州,就得到大牢里去蹲上十年八年!你老爷子真是的,该出手时为什么不出手?我都替你着急!”
齐全盛笑了,是发自内心深处的那种笑:“其昌,你急什么?啊?真是不急皇帝急太监了!还该出手时就出手,我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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