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哭!”姚六立即喊道。
“你明明哭了!”崔十八也喊。
方景接过话来说:“正当我们束手无策之时,太平公主的马车经过,是公主出手施救,你才醒转过来。你,全不记得了?”
严十二懵懂地回忆,点点头,“记得记得,公主似乎在按压我的胸膛,很用力,肋骨几乎要断了。”严十二皱着眉头,落水一次,全身无处不痛,真是愁苦。
众人又笑。
“十二,那你知道,公主是如何施救的吗?”崔十八忽然凑近了,声调诡异地低声问。
严十二莫名有种不好的感觉,扫视了一圈朋友,见他们个个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就一下躺回榻上,“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来来来,就让方五再施救一次,反正他也亲了你!”崔十八哈哈笑着,将方景推到严十二身上,看着严十二目瞪口呆,笑得更厉害了,“公主赶来后,“啪”的将死鱼一样的你翻了过来,又“啪啪啪”清理干净你的嘴巴,然后“啪”的一下就亲了上去,足足渡了五口气给你。然后,你就醒了!”
说完看着面红耳赤的严十二拍手大笑:“我早说过十二应该去做面首,我们也好借个光,不过今日这番,你也算失身了!以后也只能做面首了!哈哈哈哈!”
“十八!休得胡言!当心闯下大祸!”方景制止狂笑不止的崔十八,“也不知是谁,被公主一声呵斥吓得跪倒在地,连话都不会说。”
众人又转而指着崔十八耻笑一番,夹杂着崔十八公鸭嗓的申辩。
屋子里的这些笑闹,一字不漏地被暗卫传给了沈梦昔。
沈梦昔都可以想象出一群十六七岁的少年,在一起嬉笑打闹的情形,也知他们只是朋友间的玩笑,并无恶意。于是挥挥手让暗卫退下。
清风等暗卫一走,有些气恼地说:“这群小郎全都是白眼狼!堂堂公主屈尊救了他,不知感恩,还敢调笑!”
“跟个孩子计较什么,这么大的小子,正是不知深浅呢。”再无少年心性的沈梦昔,对于年轻人总是多一分宽容,“清风,你去跟林庄头说一声,以后山庄不对外人开放了。”
清风应喏,去找林庄头了。
沈梦昔一个人坐在桌案前,歪着头,回忆着自己到底救过多少人,有个上海知青,有个德国少年,还有邻居发小,还有王守卿......记不清了。
之所以记不清楚,一是救的人很多,再是往事逐渐模糊。
刚才救严十二,那种紧迫感,忽地让她回到了当医生那几年,而完全忘记如今的身份。
重要的是使她有了久违的成就感。
公主贵女的生活,基本就是琴棋书画、吃喝玩乐,生孩子,养面首,勾心斗角。
琴棋书画可以作为爱好,但不能是主旋律。沈梦昔对这样的生活不能接受,她需要一个体现能力的寄托,第一世所受的教育,对她的影响根深蒂固,她始终不允许自己做个无所事事的人,换言之,就是:要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但是如今的身份太特殊,她想带孩子,乳母就惶恐;她想做饭,厨娘就慌张;她想和孙十一娘交朋友,人家不敢攀高枝,还给人家带去困扰;甚至想和孙医丞做个忘年交,也不能实现。
还有,如果她涉政,武则天也会不容。
总之,这个世界里,她看得上的,都是不打算或不敢与她深交的,那些谄媚贴上来的,又都是她看不上的。
此刻,就在这热热闹闹的大唐洛阳,她觉得孤单,几乎无法忍受。
拿出多年没有碰过的手机,看着自己的照片,只觉得刺眼的陌生,她飞快地将手机丢回武陵空间,不敢再看。
得找事做!
提笔刷刷写了一个急救方法,她准备在自家的护卫中推广急救术。又命人叫来正准备离去的方景,将那张字纸交给他,“这是今日的施救方法,你也目睹了全程,好好看看吧。如有不懂,可以问我。”
方景上前几步,双手接过字纸,看了一遍,郑重地说:“多谢公主赐教!”
“今日嬉闹之言,出了庄子不要再提。”
方景脸色大变,跪地磕头,声音恭谨道:“谢公主大人大量,我等只是取笑严十二,并无冒犯公主之意。”
“起来说话。我虽不怪罪于你们,但世人如何评论就不知道了。于我无大碍,于严十二郎却是影响深重。”沈梦昔感叹,再世故也都是些少年,没有经历世事险恶。
方景又一次磕头,受教离去。
方景从公主那里带回一张急救方子,就郑重地对众人说,今后不许再拿此事开玩笑,并催着几人快速离开山庄。几个儿郎也都忽然醒觉什么,噤若寒蝉。一行少年郎离开了青云山庄,严十二踟蹰半晌,打算去辞别公主,方景却说公主吩咐了,不必道别,直接离开。
少年们都换回已经烘干的白色襕衫,恢复潇洒飘逸,上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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