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香?”白九凊对香料不甚了解,皱着眉问道:“麝香怎么了?”
小婢女蓝花却扑哧一笑,笑眯眯的说:“上神,麝香女人是不能闻的,闻多了就不能受孕了,殿下当然要紧张了。”
蓝花说完,自己也闹了个大红脸,其他小婢女集体嘻嘻哈哈的笑起来,荣轩也不恼,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却斜着眼睛留意白九凊的反应。
白九凊闻言微微一愣,到底是女孩子,红润一点一点的染上脸颊,像是海棠的花瓣,尤显俏丽。烛光照射在她淡蓝色如流水般的裙摆上,好似一层光华浮动的鲛纱。
有低低的笑意欺在耳后,男人温热的呼吸像是绵绵的海水:“小九,今晚美极了。”
白九凊抬起眼梢,眼神却是带着几分欣喜的,寝房巨大,柔软厚密的地毯铺在下面,一层层的纱帐逐层放下,金钩流苏,一派浮华,床榻以紫绣铺就,青纱拢在外围,锦被温暖,只看一眼就可知躺在上面的暖意。荣轩伸开手,侍女们如云般走上来为他更衣,白九凊见了微微一愣,“呀”的一声就转过身去,荣轩见了低声一笑,白九凊的脸越发红了。
今日,她有些无措了。
侍女们眼神暧昧的退出房去,一层层纱帐将空间隔开,荣轩温暖的呼吸从后面靠近,带着沙哑的笑意:“我的小九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平日的伶俐口才骤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荣轩的手从后面环住她,交叉在小腹前,唇贴着她的耳,轻轻一叹:“一天没瞧见你了。”
白九凊有些害怕,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样接口,便往别处挪了挪。
“哎……”荣轩无奈的叹息:“小九,难道一定要这样煞风景吗?真是不解风情。”
更漏的细沙缓缓流下,一丝一丝,不绝如缕,外面的风静静的吹着,偶尔有积雪从房檐上剥落,飘飘洒洒的纷扬着,燕洵静静的拥着她,身上的味道轻轻的在四周环绕,像是夏日飞起的裙角,声音也是潮湿而舒和的:
“今天没咳嗽吗?”
“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可有按时吃药吗?”
“吃了,苦的很,难吃极了。”
荣轩一笑:“孩子话,药哪有不苦的?你没偷偷给倒掉吧?”
“天地良心,”白九凊竖起三根手指:“我连药渣子都给吞下去了。”
“怎么?”荣轩眉梢微微一挑:“屋子里很闷吗?”
“我总这样病着,如何帮得到你?”
荣轩心下一暖,好似有温热的水缓缓覆盖上来,嘴唇摩挲着白九凊的脖颈,轻声低喃:“你好好的,就是帮到我了。”
荣轩的寝衣薄薄的,几乎可以触到他肌肉的轮廓,女孩窝在他的怀里,歪着头,身体一点点的暖了起来,轻声说道:“我希望自己能有用一点。”
“你已经很有用了,”男人温言道:“这些年,你一心一意的跟随我,从来没为自己想过,如今不周已定,你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为自己?”白九凊有些茫然,这真是一个新奇的问题,其实她知道,她这个人并不是如外表那般坚强的,她习惯了依附于别人,习惯于听从命令,也习惯了为一个目标去努力去奔走,为自己?为自己?自己能干什么呢?
“是啊,”荣轩声音低沉,还隐隐带着几丝笑意:“女孩子长大了,总要为自己打算的,比如找一个好婆家,嫁一个好男人,相夫教子,安乐度日……”
白九凊轻轻的啐了他一口,说道:“哪有有好男人呢?”
“也对。”荣轩笑眯眯的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功夫,哪能轻易将一个人看透,若然芳心错托,岂不是耽误终生幸福?”
白九凊转过身来,笑吟吟的说:“那你说怎么办呢?”
“怨不得就得我吃点亏了。”荣轩眼睛狭长,闪着幽然的光,嘴角轻轻的挑着,笑的像是一个狡猾的狐狸。
白九凊斜着眼睛瞪着他:“你好像很勉强很吃亏的样子啊!”
“也不算太勉强,”荣轩的声音像是一汪碧波,在空气中柔和的漾:“吃亏却多多少少有一点。”
眼见白九凊要色变,他哈哈笑着一把环住她,道:“人家当王都是三妻四妾,我却要一生守着一妻,岂不是很吃亏吗?”
白九凊哼了一声,说道:“那你也去纳妾啊,没人拦着你。”
他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说道:“我没那份精力,也舍不得让你受委屈。”
小臂粗细的红烛高燃着,一室明晃晃的,白九凊浑身无力,四肢百骸都似乎被注了水,就听荣轩温言道:“小九,嫁给我吧。”
心下一暖,眼角已经湿了,这一路走的何其艰辛,回想一晃眼几万年前的人界相遇,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嗯。”轻轻的答应一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突然觉得生命对她是这般的厚待。
荣轩的胸腔微微起伏着,轻声说:“我总会对你好的。”
白九凊嘴角轻笑,微不可觉的点头:“我总是相信你的。”
四下里寂静无声,帷帐的纱帘委顿在地,偶尔能听到铜漏里的声响,细沙漱漱,像是早春的桑叶。
“小九,等我父王的丧事办完,我们就成亲吧,我是不周王,你是不周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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