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好思离去。
边茂实站于原地,一直维持着方才前者离开时的站姿。
良久以后,他小心翼翼来到门边,却又未踏出门口,将头探出门口,确认巷内没有任何人后,才将头缩回。
看着已经消失无踪的两扇门,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找了找房内可有遗留的白布,边茂实脸色肉痛,差点没当场老泪纵横。
刚才那位书匠先生讲话时一身正气,大义凛然,先不谈无端破坏了他那傍身了大半辈子的灵气器还一声不吭,就连自己在他临走时想要讨要一下这两扇门的修缮费用都要以势压人。
想到这,边茂实便忍不住“呸”了一声,正要咒骂几句,又想起若是修为高到一定程度,在这么一座小城想要窥视一个人实在轻而易举,便赶紧止住了话头。
但他内心仍愤懑不已,面对面比人低上一头也就罢了,背后嚼个舌根都要瞻前顾后,生怕对方有所感应,这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平息了一下情绪,边茂实蹲下身,手掌于地面缓缓抚过。
经过他手掌抚过的地面化作一面泛着青色涟漪的圆镜。
由于先前脸上沾染了一些血迹,他的胡子已经粘连成块了,这让他先前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已经荡然无存。
这倒不是他多在乎这幅形象,修士大多潜心于修炼,对于外在形象基本要求不高,像他先前那副打扮,一般都是些修行有成的宗门高层,为了维持宗门门面和维护在宗门弟子心中的形象才会花出一点时间打理一下。
他这种需要四处奔波的招揽士,却是毫无这种癖好。
可那能怎么办呢?缙城百姓偏偏吃这一套,要不是这副打扮,他怕是连这间房子的租金都忽悠不来。
兜揽宫每次发放的差遣费不算很少,可这一路南下,途经众多大小城池,光是吃喝拉撒的费用就已经花费的差不多了。
为宫里带回去一位天才,若是天赋够高,宫内给的嘉奖倒是极为丰厚,但全都让他用来购置傍身法宝或是天材地宝了,哪还有什么盈余。
“哎,一大把年纪了,连两扇门的修缮费都出不起,还要出门招摇撞骗,你说你算什么修士,那些百姓的钱哪个铜板不是各家的幸苦钱?你下得去手吗?要是传出去,修士界不得因你蒙羞?”
“哎,这也没办法,出门在外,总得承受这些意外,人人都有迫不得已之时,毁人家两扇门,总不能不负责任的转身就走吧?修士修士,修的了身,不也得修心?哪能成为毁坏他人财物却置之不理的人?想来百姓们要是知道我的处境,应该也会理解。”
对着镜中的自己,边茂实愤愤不平,一边整理,一遍自言自语,偶尔义正严辞的指着镜中之人咒骂,偶尔又无可奈何的垂头唉声叹气。
直到脸上再无半点污渍,胡须也已洁白如雪,根根分明,自己的这些话还没有引来任何响应,方才重重的叹了口气,死了这条心。
他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袍,严正了一下表情,朝着门外走去。
走出七里巷,他朝着城门方向迈步,在去坑蒙拐骗之前,他还得去那清风茶庄走一遭。
这座缙城,远不止有一位谢马是天生灵种。
那小小年纪便如同个精雕玉琢的瓷娃娃般的小姑娘傅茹,那对走在路上谈论内容全是军中战场之事的兄弟张近,张远二人,他们都是哪怕在外面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但仅次于谢马的,还属缙城门口茶庄内那位长得惊为天人的俊朗少年。
兜揽宫秘传的识人之术,让边茂实只需朝着他们看上几眼,只要没有秘术灵器的外界干扰,便可大致分出他们的天赋高低。
如果半路没有杀出个谷好思,他这次本没有带走其他人的打算。
毕竟这些人都没有开始修炼,若是中途出现些什么意外,边茂实并没有把握能同时护住这么多人。
所以还不如先把重中之重的谢马带回兜揽宫内,安置稳妥后,再回到缙城,悄无声息的将这些天纵奇才一一挖走。
可现在多出了个谷好思,事情便多了一份变数。
虽然边茂实对于自己说服人的能力信心十足,但仍然有可能发生那么个万一。
真到了那个时候,谢马要是油盐不进,他也只能先暂时放弃,退而求其次,先带走一位,回到兜揽宫禀报后,再让宫中那些高层定夺。
而城门口清风茶庄内的詹玉,便是他的备选之人。
现在这个时辰,街上走动的人甚少,许多人家的门口倒是扎堆着一大群男女老少,如同先前的那群妇人一样,边扒拉着手中米饭,边谈论着街坊邻居间的鸡毛蒜皮。
此时茶庄无客。
詹玉正搬着一张长椅,坐在茶庄门口,一只脚屈起,踩在凳子上,左右打量着面前这条街。
这吊儿郎当的姿势,在他身上居然毫无违和,没有半点轻浮之意。
远远看到边茂实直直的朝着茶庄走来,他连忙将脚放下,站起身来,露出一个微笑。
等到边茂实走近,詹玉笑着问道:“老先生要喝点什么?”
边茂实就近寻了张椅子坐下,“随便来壶茶就好。”
“得嘞。”
詹玉应道,便转身沏茶去了。
没多久,一壶上好的雀舌茶便摆到了桌子上。
茶香四溢。
但边茂实从来不是有这等闲情雅致之人。
他指了指他面前的凳子,“可否坐下与老夫聊几句?”
詹玉自然没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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