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温凉的话,沈铮摸索着从口袋中掏出了烟来,又想起自己身在的环境,默默的又放了回去。
他看向温凉,疲倦至极的神态,沉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郑洁也明白,她已经以长期存在家暴行为的罪行进行自首,判决书还没有下来。判决下来,判了多久,她会在戒毒完成后,直接转到监狱服刑。”
温凉听罢沈铮的话,没再接话。这是郑洁应得的结局,她不同情郑洁,甚至为这样的结果欣慰。可她心疼艾森。
不短的沉默之后,温凉斟酌着开口道:“如果郑洁进去了,沈队,艾森,你打算怎么办?”
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温凉知道,沈铮和艾森之间,并不存在所谓的责任关系,只要沈铮不愿意,完全无需担起照顾艾森的责任。
沈铮也不糊涂,先前她还提醒过沈铮,相信这一点,沈铮也早就心里有数。
“你放心,郑洁出事了,艾森无依无靠,不管有没有那层血缘的关系,我都不会不管他,他已经开口叫过我爸爸了,这辈子,我都是他父亲,会对他的一生负责。”沈铮正色道。
有担当有责任,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是他一直以来的活法,他打算这么过一辈子。
关于艾森,沈铮自然是清楚的,甚至于仔细想想,郑洁突然发疯,重伤艾森,他都觉得自己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是因为在郑洁伤害艾森的前一天的早上,沈铮向她提出了重做亲子鉴定的请求,还有追问了文心的那件事情,他们两人发生了争吵,激烈到似乎要拔刀相向。
也就是在第二天的深夜,凌晨三四点,郑洁寻来,身上有斑驳的血迹,和他说出了她将艾森打伤,送进了医院的事实。
郑洁找来时,艾森的伤口已经处理好,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昏迷。
沈铮不可置信会发生这种悲剧,心底也落了个影,觉得造成这个悲剧,他真的起到了一定的刺激作用。
该是他把郑洁逼的太紧了,让她发疯。如果他换一种方式,是否结局就会有所改变,艾森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无生气的躺在病房里,身体上心灵上都受到了沉重至极的打击。
沈铮长叹一口气,主动道:“温凉,昨夜过的挺艰难的,很漫长。”
“郑洁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说她很爱艾森,在国外的时候,忍受长期家暴的对象是她和艾森,在那个男人不留余地的拳打脚踢下,她总是拼了命护艾森周全,尽量让他少受到伤害,哪怕因为这样,她被那个男人屡次打进了医院,断手断脚,看到艾森好好的,她都开心。”沈铮响起昨夜凌晨,也是在这长廊之中,灯线昏暗,郑洁颓败的坐在地板上,向她说起那些对于她来说不堪回首的过往。
往日娇美的女人,在这个凌晨像一朵开败了的花,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
她懊悔自责,辱骂自己甚至用一种用头重重的撞上墙壁,企图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减轻她心中的痛苦。
活脱脱像一个患了失心疯的疯子。
沈铮坐在长椅上,垂着头,接着说道:“她说异国他乡,那个男人就像是一个魔鬼,她根本就逃不了,身心上的折磨压得她喘不过气,在那些黑暗的不见希望的日子里,艾森是她唯一的盼头。直到后来,她终于找到了机会,举报了那个男人贩毒吸毒,把男人送进了监狱。自由,她说那个男人消失后,她第一次看到了自由,接着她迅速的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应聘了国内的工作,带着艾森用最短的时间回了国。”
温凉安静的听着,没有打断,她深知这个故事远不会这样就结束。
“郑洁想重新生活,她拉着我,重复了不下十次这样的话,她说想重新开始,好好生活。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那几年里,男人为了控制她,让她染上了严重的毒瘾,她根本就戒不掉摆脱不了。她没有安全感,总是觉得那个男人会突然出现,会杀了她。她想寻求帮助,想找一个人陪她,可她说,她已经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没有勇气尝试,拒绝尝试又被恐惧折磨。在这种精神压力下,她想到了我。她说想到我的时候,那种因为曾在一起生活过,莫名的信任,于她而言,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最后一丝好好活下去的希望。”沈铮说道这里,把头垂的更低了,双手抱头。
温凉看不到沈铮的表情,靠在墙上,看向沈铮,稍稍有点体会的到,沈铮此时心绪的复杂和挣扎。
沈铮和郑洁的曾经,不堪回首,让人唏嘘。郑洁最后能想到的救兵,居然只剩下了沈铮。
而沈铮,却不愿,也不能,办不到,再救她于水火。
“后来的事情,不用说太多,你也大抵了解了。郑洁设计,谎称艾森是我的儿子,企图用艾森重新连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拒绝之后,她迁怒文心,设计陷害文心。”沈铮顿了一下,终于是抬起了头,往后靠,头抵在身后墙上,目光空洞,神色疲惫不堪,接着道:“她说就算是拙劣,有些天方夜谭的算计,最后文心确实和我分开了,有这个结果就可以了。她可以慢慢来,却忘了,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被毒品折磨得神智不清。她说怎么就,这么快,就要面对一切,结束一切了呢。”
郑洁用艾森把文心逼上了绝路,要挟沈铮和文心的母亲,若是文心不离开沈铮,她就会以绑架罪和伤害罪,把文心告上法庭,决绝且不留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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