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民女,凭什么有这种由内而外的贵气?
她兀自想着心事,皇甫夫人连叫几声她都没听见。
她身后的侍女凑近她耳朵提醒了她,才回过神。
皇甫夫人骂道:“死蹄子!太后跟前也走神!”
皇后微微皱眉。
太后淡淡笑道:“皇甫夫人还是带她去御花园转转吧!太子想来也到了。”
皇甫乐昭脸一红,站起来福了福,跟着皇甫夫人辞了两宫娘娘下去了。
刚到殿门,遇到了李府老夫人、大夫人、秦氏及李芸进来。
李芸瞪了皇甫乐昭一眼,冷哼了一声。
皇甫夫人忙与李老夫人见了礼,就带着皇甫乐昭走了。
出了门,皇甫夫人气道:“李家那小蹄子凭什么对我娘俩吹胡子瞪眼睛?得意什么?待你进了东宫,生个一儿半女,她姐姐说不定以后还看你的脸色呢!”
皇甫乐昭叹口气,劝道:“母亲,这是皇宫,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女儿还未进东宫呢!”
皇甫夫人出身平民,妻凭夫贵,一跃成了权贵家眷,自是没多少贵妇应有的修养与弯弯绕。
她不屑地说:“那还不是迟早的事?皇上都开了口,还能有假?”
两人说着带着一群仆从往御花园去了。
李老夫人一行向两宫娘娘行了跪拜礼,太后让人赐座,李芸自然是没有座的。她随秦氏站在李老夫人和李大夫人身后,一眼看见了燕晨。
她瞪大眼,失声道:“燕晨?你怎么在这?”
燕晨扫了她一眼,一双眼睛如两点寒星,李芸不禁打个寒战。
“放肆!”李老夫人沉下脸,斥道:“太后娘娘跟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太后随着李芸视线看了看身后,道:“李小娘子对哀家的大夫有意见?”
脸上虽有笑容,语气却不客气,隐隐有些凌厉。
李夫人忙拉了李芸跪下道:“娘娘恕罪。小女被臣妇宠惯了,见娘娘身后有民间女子入宫,一时没有想到,失礼了。”
秦氏也只有跟婆婆跪下。
听李夫人这意思,倒仿佛是怪太后容民间女子入宫一般。秦氏暗暗在心里冷笑:“找死也不挑个地!”
果然,皇后笑了。淡淡地说:“十年前,今儿入宫的权贵倒有一半多是民间义士,李小姐随李夫人从前出入戾帝皇宫多了,不习惯也是有的。”
李老夫人一听这话,急急又跪下了。
她叩首道:“臣妇没教好儿媳与孙女,待今日回去定好好责罚。臣妇一家以前并无资格随时出入皇宫,还望娘娘明查。”
太后让睛嬷嬷扶李老夫人起来,笑道:“多大点事!跪来跪去忒烦人。这皇宫非天宫瑶池,哀家也没那么多规矩。不过,燕姑娘参加宫宴,倒是皇帝的旨意,哀家也领了皇帝的孝心,让燕姑娘随时伺候着,以防精神不济,闹了笑话。”
李老夫人又想跪下了。
这话更重。人家儿子是皇帝,为孝道专门让燕晨入宫,李家家眷居然还要说三道四,想上天不成?
李夫人这下也被吓了一跳。其实,她从来没把太后放在眼里,总觉太后出身南族,是蛮夷之后,与她们这些中原大族无法相比。
刚才一进大殿,就看到太后身后站了一个绝色小娘子,联想关于燕晨的种种说法,就猜是屡屡让她长女李煦不快,让yòu_nǚ吃瘪的燕晨。
是以,她刚才跪是跪了,但请罪的话却有些刺人。
没想到皇后软绵绵的话却是扣了个大帽子下来,暗指她和李芸怀念戾帝时的皇宫。
太后再说让燕晨进宫是皇上的旨意,那她们岂不是先怀念戾帝,又置疑当今皇上不懂礼数?
李老夫人还是坐不住,又跪下了。
刚才的事可大可小,如果皇家真要计较,李家“其心可诛”的说法是跑不了的。
太后与皇后对李家人都没什么好感,十年前如果不是他们,夕儿不会死。
西京早点晚点,不都会被攻下来吗?
当然,主要是齐子浩为了早一点踏入西京,才接受了李家的援助。所以这些年,两宫娘娘都不待见齐子浩。
有那样狐媚的爬床的娘,才会有为权势舍真情的儿子。
皇后最是后悔。
因自已的经历,她最不忍见天下有情人不成眷属。所以,当齐夕与齐子浩互生情愫在前,齐子睿再是自已的亲子,她也不允许睿儿横刀夺爱。
谁知道,齐子浩竟为了早日攻破西京,置齐夕及七万娘子军不顾,置山原城中亲祖母、嫡母、幼弟,甚至自已的亲生母亲不顾!
而齐夕,只是齐家养女,却为他们流尽满身血。
更过份的是,齐夕才走了一年,他就娶了李家女。
眼前李家的这群女人,也该挫挫她们。
于是,太后与皇后便慢慢喝着茶,也不叫起。
太后还转头对燕晨笑道:“燕姑娘配的茶很不错。哀家喝着,真是神情气爽。”
燕晨应道:“娘娘喜欢就好。”
李老夫人将李大夫人及李芸在心里骂了个遍。她一把年纪,今天可是失了天大的面子。
外面的命妇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旧臣的家眷们不免惴惴不安,不知这是释放了个什么信号。
新贵倒是扬眉吐气。
太监匆匆进殿,跪下禀道,山原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这些士族大家到了。
皇后站了起来,太后才道:“哎呀,怎么还跪着。哀家都说了,最不喜跪来跪去,怎地又跪了这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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