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顿了顿,沒有再说什么。
当年,子睿和齐夕上房揭瓦下河摸鱼,顽劣异常。而子浩宽厚温和,常常为他俩打掩护,包容了他俩无数次。子睿感受得到祖母与母亲对子浩的冷淡,也常常为子浩仗义直言。那时,三兄妹之间亲密无间,山原府中,留下他们多少美好的回忆。
而现在,不,应该是十年前,齐子浩与齐子睿却渐行渐远,或许是道不同,则谋不同,那些纯真的情谊,终在权势面前,如皂角泡一个个炸裂。
子睿志不在朝堂,子浩的追求子睿虽不能苟同,但能理解。然对齐子浩在齐夕“死”去一年,就另娶李煦一事,就绝不能容忍。子睿觉得,如果齐子浩仍还深爱齐夕,就不能另娶他人;如果才一年,就忘了齐夕,更是混蛋!
燕晨看到齐子睿忽然黯然下来的眼眸,知道他的心结仍未打开,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怅然。
权势顶端之上,还有如此至真至诚之人,当初自己怎就瞎了眼,一叶而障目?好在,他们终于在千转百迴之后,还能有机会携手岁月,并肩风雨,燕晨深深感谢上苍不曾薄待自已。
她忽觉眼眶一阵湿热,站起来,走到子睿身后,伸出双臂,主动抱住睿王宽阔的双肩,将头偎在睿王的颈项间,涩声道:“明远,有你,真好。”
睿王的背僵了一瞬,一股热流冲上心头。良久,他才低低地说:“晨儿,此后,由我来护你。”
燕晨轻声“唔”了一声。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不动。
福儿一蹦一跳从厨房跑来,刚要进屋,临渊唰从墙上跳下来阻住她,拉着她就走。
福儿莫名其妙地叫道:“你……”临渊又一把捂住她的嘴,拉着她走了。
屋外的动静仍让屋内两人听见了,燕晨有些脸热,放开睿王,站直了身。
睿王背一空,一阵失落。
燕晨瞄了下睿王的脸,笑道:“今儿取了面具进宫。你的‘伤’也该露露了!”
睿王心领神会,哈哈一笑道:“很是,应该让世人看看了。”
燕晨看一眼沙漏,惊呼:“呀,晚了,快,快进宫。”
睿王拉住燕晨,与她携手出了房门。燕晨也由他宽大的手掌握住自已的手,两只带着薄茧的手十指紧扣,一直上到车里。
幸儿福儿上了另一辆车,临渊临潭骑在马上,牵着睿王的马向皇宫而去。
今天,寿康宫里皇后居然不在,只原王背朝殿门陪着太后。太后见并肩而来的睿王与燕晨走近,睿王脸上的伤有些狰狞,手里还提着燕晨的药箱,目光不由幽深起来。
原王顺着太后的视线转头一看,笑道:“二哥早,师傅早!”
燕晨上前与太后见了礼,拿出银针,就准备施针。
太后笑道:“晨娘子今儿倒早。”
燕晨道:“睿王殿下说今儿太后要召见贵女,故民女便早些为娘娘针治,以免耽误了娘娘正事。”
太后呲道:“什么劳什子正事。不过是让几位小姑娘来陪哀家热闹热闹。”
又道:“晨娘施完针,也留下用了午膳再出宫?”
燕晨特不愿与那些贵女来往,不免有些踌躇,没有及时答应。
睿王倒应道:“晨娘要开医馆,事颇多,皇祖母就别误了她的事。”
太后想了想,便道:“也是,睿儿待会还是送晨娘子出宫,有什么事也帮衬些。”
原王抢着说:“皇祖母,孙儿也去。”
太后眼一瞪:“你老实待着!一会到屏风后面仔细挑选一位做你王妃!”
原王叫道:“为什么是我?二哥比我还大!”
太后一噎,飞快地瞥了一眼睿王,见他脸上的伤疤狰狞,不由狠狠瞅了一下原王。
这个时代,崇尚仪容俊朗的人。就是荐官,容貌丑陋的,任你学富五车,长高八斗也不行。
睿王脸上已有疤痕,那个位子已与他无缘,所以,娶什么人为正妃已无所谓。但是,原王可以。所以原王的正妃必须要给他助力才行。
原王哀嚎:“可是……”
“可是什么?”皇后从殿外进来,斥道:“乔儿,你该为皇祖母和母后分忧才是!”
原王道:“母后,太子哥哥好好的,我做个闲散人不好吗?”
皇后噎了下,燕晨不动声色地说:“子乔,能否请你去太医院取一些艾条来?我的受潮了。”
原王才发觉他失言了。这么敏感的话题不应该在大家面前说的。但是,他也奇怪,为何自己从未将燕晨当作外人?
他咳了咳,跑出去让人送艾条来。
太后与皇后对视一下,都有些不自在。
燕晨有条不紊地为太后施针,仿佛刚才根本没听见什么。
皇后在太后身旁坐下,开口问道:“不知燕姑娘是否说了人家?”
燕晨笑答:“民女久居山中与祖父相依为命,不曾有婚约。”
皇后“哦”了一声,又道:“男婚女嫁乃是大事,燕姑娘祖父倒也宽心。”
燕晨抬眸看了看皇后,重眸道:“祖父醉心医学,对民女的终身大事持开明态度。再说民女也觉得,婚姻乃双方之间的事,如双方不和还不如不嫁。”
折返回来的原王嚷道:“很是很是……”
燕晨却又道:“殿下别忙着赞同。民女婚事无关痛痒,但殿下身份贵重,婚姻岂能与民女一样。”
原王不以为然:“太子哥哥身挑重任,肩担社稷,本王一闲人,王妃么,还是普通点不起眼。”
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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