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玉静静看了太妃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开，也落在怒放的寒梅上。细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声音轻柔，眼中却带着几分傲气：“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
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楼宸如眨了眨眸子，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太妃略微刺耳的声音：“楼敏，你可爱玄相？”
微微一愣，楼宸如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凝神望着站在梅花树下回过头来定定看着她的太妃，轻轻开口：“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既然她们都在用梅花来作比喻，她自然也这样回道。这样，太妃，你应该明白了吧。她与玄澈，真的无意啊。而且，她还是玄澈同父异母的妹妹。
兄妹恋，她绝对接受不了的。
“敏敏，你怎么在这里？”温柔悦耳的嗓音，楼宸如即便不回头，也能猜到来人是谁。
果然，回眸望去，便看到楼逸轩穿着玄黑色的袍子向她们这边走来。柳含玉和太妃忙给忽然出现的楼逸轩行礼，楼宸如虽然不想行礼，但是也不想落人口是。
刚弯腰，手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楼宸如一惊，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楼逸轩竟然……眼角的余光已经瞥到太妃那惊讶而又嫉恨的目光。
再去看柳含玉的神情，似乎又肯定了些什么。楼宸如想要收回手，却抵不过楼逸轩的力道。最终只好作罢。
“平身吧！”楼逸轩淡淡扫了一眼柳含玉和太妃，唇角带了抹浅笑看着柳含玉问道：“回道宫中，可还习惯？”
柳含玉似乎没有想到楼逸轩会这样问，眸色惊疑了下，忙回道：“谢皇上关心，本宫一切还好。”
楼逸轩牵着楼宸如的手向旁边的梅花树走了几步，声音不快不慢：“这样便好。朕还是小看了高风，原以为太后还会过几天才回宫的。”
听到高风，楼宸如忍不住侧目去看楼逸轩。同时，快速看向柳含玉。柳含玉眼底一闪而过的羞怯，楼宸如并没有错过。
脑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又像是有什么轰然倒塌。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几日来，她也听过宫女们的谈论。那时候她炸死，柳含玉一直为她守灵。
后来她明明可以离开，可以不用去顶撞柳刑烈的话。那样去护着她的灵柩，不过是因为高风的那一句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么，她选择守陵，定然也是以为皇帝死了，凭着高风的性子，定然会一辈子都驻守皇陵，或者说，是一直在皇陵等着高风回来找她。
这样的女子，在进宫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她心中的那个人，是权倾朝野的玄澈。这时候她才明白，这个女子，到底有多么聪慧。
高风，楼宸如想到那个冷酷的男子，如果真的能和柳含玉走到一起，也未必不是一段佳话。只是他们的身份，想到这里，楼宸如微微叹了口气。
那边柳含玉看着楼逸轩恭敬地回道：“是本宫提前了几日，没有及时让人告知皇上，是本宫的过失，望皇上恕罪。”
楼逸轩轻轻笑了笑，伸手抚上面前的一支梅花，却没有再去接柳含玉的话，却是望着梅花重复着方才楼宸如念出的诗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宁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楼宸如垂下眸子，不去看楼逸轩那双晶莹剔透带着丝丝笑意的眸子，只是慢步向前面走着。而已经落在他们身后的柳含玉和太妃两人，柳含玉轻轻倾身，去嗅枝头梅花的香气。
太妃看着楼宸如的背影，眼底神色不定。但是，现在，她又能说什么呢？神色落寞间，却看到远处饿长廊下，兰敏毓穿着青色的长袍，立在那里。
楼逸轩目光向远处的兰敏毓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看到楼宸如正正在梅花树下若有所思的模样。顿了顿，才柔声问道：“敏敏，在想什么？”
楼宸如侧头，神色不是以往的那种淡然敷衍，而是带着一种坚定和毅然：“逸轩，我想……我们可以试着适应。”
既然动了心，语气这样死死守着不放手，却又心中有种莫名的悸动，为什么不试着去接受？只是一个机会，她为什么要那么吝啬？
一个机会，楼逸轩，她给他一个机会。一个他可以让她抛开一切，可以放弃一切，甚至自由，可以大胆去爱他的一个机会。
那么，楼逸轩，她会让她失望吗？
牵着她的手的大手一紧，楼逸轩望着她的眸子像是忽然间被点亮一般。这冬日阴沉的天空，也变得灿然起来。似乎，感觉不到阴沉，只有温暖和阳光。
“敏敏，你说……真的？”惊疑不定的神色，楼逸轩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面带微笑，神色极其认真的女子。
楼宸如静静地看着楼逸轩的眼睛，那双清澈透明的眸子中，只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只有一张小小的脸，一双大大的眸子。
然后，楼宸如定定地点头。
然后，她走近他，将另一只手落在他包裹在她的大手上。楼宸如看着楼逸轩，眉宇间带着真诚：“没有别的原因，不过是，我想要跟着心走。”
楼逸轩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长臂一伸，将楼宸如揽入他的怀中。这样的回答，他盼了多久。从最初见到那个淡然优雅的女帝，到现在这个看似柔弱，实则极其坚韧的女子。
想要不动心，想要忘却，却怎么也忘不掉，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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