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长安。
“天灵灵地灵灵,人间算命我最行!”
“来一来,算一算了啊!正宗的算命,包算包满意啊!”
长安街头,一位算命先生手执一幢幡,上面写着“乐天知命故不忧”七个大字,正在那吆喝得起劲。
她个头矮小、身形瘦弱,看起来很年轻,却留着个不伦不类的八子小胡须。
头戴黑帆布帽,身上的黑袍几乎要拖到了地上,极不合身,颇有一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这位施主,你天庭饱满,地阔方圆,耳有垂珠。一看你的面相就知你此生,必定大富大贵啊!”
她手舞足蹈,满口大夸着,并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眼前那人。
果不其然,几两银子瞬间到手。
她心下得意一笑。
行走江湖多年,她早已练就了发觉大款有钱人,一看一个准的好本事。
给这些人算命,准没错儿。
得意洋洋,收放好了银子,她大摇大摆地继续边走边吆喝着。
忽的,她双眼一亮,停止了吆喝。
眼前的那位锦衣公子,看这气质,这姿态,绝对妥妥的有钱人!
心中暗自欢喜,她赶忙跑了过去。
“这位施主,看您印堂发黑,近几日恐有血光之灾啊!”
呃?
不理她?无视她?
她很是吃惊。
正常人听到她这话,不都应该满脸惊恐地看着她,向她请教该如何逢凶化吉吗?
她努了努嘴,有些不甘心。
可不能把这条大鱼给放走了。
想着,她跺跺脚,看着那人的背影,又死皮赖脸地追了上去。
“若要趋吉避凶,还请听我一言啊。”
那人终于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她。
“……你,是谁?”
她忍不住缩了缩脑袋,愣是被这声音冷得一抖擞。
好听是好听,就是太冷了些。
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眼前那人好似棵金灿灿的摇钱树,她想法。
咬了咬嘴唇,她给自己壮了壮胆儿,抬头直视着那人。
“……小仙,小仙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大名鼎鼎,威震四海,包算包准……人称江湖第一算命——蒜毕准。”
不知为何,好像没了从前说着话时的霸气侧漏。
“哦?”那人听完轻笑了一声,她的脊梁骨瞬间凉了一截。
“蒜?毕?准?”那人一字一顿,一字一问。
“……嗯,嗯嗯。”她闭着眼睛,慌张地点了点头。
当然,这只不过是她闯荡江湖的艺名。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她真名为,清欢。
这回不是她不想跑,是她在那人的目光下真的不敢跑。
“你很厉害?”那人又问道。
“……伸手不见五指样,一掐就能知其详……要问本人有多棒,不敢糊弄周文王……”声音有些颤抖,清欢熟练地背着这倒背如流的台词,声音却是越来越轻。
“既然你那么厉害……”那人眉目一转,低头看向她,露出了一抹在清欢看来极其可怕的笑容,“不如我们去司天府细聊吧。”
“……!”闻言,清欢瞪大了眼睛,愣是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司天府?!
司天台大人——凝夜?!
出门如此不幸,算命算到懂行的了?!
………
司天府内——
清欢无助地站在凝夜的面前,卑微弱小,瑟瑟发抖。
“说说看。”凝夜坐下,看着眼前把绝望写在脸上的他,似笑非笑,“我近日有血光之灾?”
“没、没有。”清欢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不定,“您大人有大量,小人当时一时糊涂,给您算错了。如今小人定睛一看,才发觉大人是真真的吉人呐,此生必定无忧哇!”
一连串马屁拍完,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凝夜,见凝夜看着她笑而不语,立马慌得低下了头。
“……不知大人可否饶了小人这回啊?”她颤颤巍巍,带着哀求的语气小声问道。
“可以。”
猛地抬起头,她看向凝夜的眼里发着光。
“谢大人!”
话音刚落,清欢便立马转身想要溜之大吉,却又被背后那人叫住了。
“且慢。”
她瘦小的虎躯一震。
“大人……”悻悻地又转了回来,她看着眼前的凝夜不敢言而敢怒。
于是乎,凝夜之心,日益骄固。
“日后若再被我发现,你打着算命的名号四处骗人……”
“不敢了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凝夜话还没说完,她便马上知错就改。
见凝夜终于不再找她的茬,清欢心下一喜,拿着长长的幢幡,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
出了司天府,清欢长长地吐了口浊气,悠哉悠哉地晃荡在长安街上。
深吸一口气,果然,外面的空气都是香甜的,不似那阴冷的司天府。
呵,俗话说得好,好马不吃回头草,而且不仅不吃回头草,连长期吃一处地方的草都是不乐意的。
她大名鼎鼎江湖老手蒜毕准,又岂会滞留于长安一地?
待她去了其他地方,哪怕凝夜是正三品司天台又能耐她如何?
哎,只是可惜,没能在长安这么个富得出油的地方多捞点钱啊!
对天一声长叹,清欢无奈地摇了摇头。
呜呼,哀哉!
………
葭月已至,夜晚降临得很早。
待清欢吃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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