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楠儿,柤离子把随身所带来的,装着妹妹亲手雕刻糕点模范的精美礼盒,郑重放到了王丹面前。
打开盒盖,当王丹看到里面十几种不同的模范上,细细雕刻着的“鸾、翟”精美的羽毛,以及其自由飞翔、欢乐的姿态时,不由得眼眶湿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了岁数,王丹对于“恋旧”的情节,也越来越重。
“楠儿话,待吾返来时,定要俾佢带着你亲手制作嘅卫国糕点,须用呢哋范来做哋!”
柤离子补充道。
王丹用手一边摩挲着这些模范上细细的纹路,一边从雕痕、力度上去感受,想象着楠儿,那双柔软的手,拿针弄线的手,怎么可能拿得动凿,撬得动木,做得出来,这么精细的活儿!
“楠儿心中,怕是要记恨吾一世了!”
轻轻念叨了这么一句,王丹不由得低下了头,默默地把模范重新放回锦盒当中,重新盖上,扣好,轻轻放到了身边。
“顶会?!佢话,应该要感激您,若非有你,佢亦早与生无恋,怕都死过好几回了!”
柤离子的安慰,让王丹更觉得自己脸羞臊得没地方搁,想想当年自己的那个“动机”,实在是说不出口,没想到还被人家记挂一辈子。
年轻时不觉得“信口开河”、“拈花惹草”有什么错,可是现在人到中年,再回过头看过去,才明白:这世上的女子,哪有几个不深情的?
“楠儿”、“羊流儿”、“从从”……
一串女子的面容如同“走马灯”一般,也在王丹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终究吾只能错付,多说无益,来,饮胜!”
王丹觉得此时,除了把面前的这一满杯酒一气喝下才能消除掉这心中的无限杂念,于是主动提酒,一饮而尽!
三杯五盏下去,以各种理由后,三兄弟因为长久不见而略显生份的那层薄纱,也被彻底撕下,变得洒脱、欢乐起来了。
男人的快乐,并不复杂。
儿女情长,毕竟只是前戏;到了男人们的重点话题的阶段,王丹很快把他来到宋国后的前前后后,详详细细地给二人讲述了一遍。
“吾明,此次前来,你系要吾去替华皋比医治,俾其兄弟二人,留一段可以供佢哋‘争权夺利’嘅时间,系唔系咁样?”
柤离子说了他的总结,王丹点头称是。
“咁叫吾前来,又有咩安排呢?”
浑夕也追问自己的作用。
“华臣府里,现有左、右两路府兵,仲缺一位可以训练府衙新兵御术咁教头,吾意,呢样重任,非老兄你莫当!”
王丹让浑夕来训练出有战斗力的华臣府兵,自然也是为了将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
若“匪”不够强悍,怎显得“降伏匪患之人非其不可”、“剿匪人”的坚毅勇敢、智慧过人、拥有强悍威力呢?
“不过,民间有言,自古无‘送医上门’之先例。吾自唔可能眼巴巴自己拎着个药箱,就去到华皋比府上,求着去俾佢眙病。”
虽然柤离子的顾虑,不无道理;但王丹那里,也早有“解药”。
“无事献殷勤”,对于现在“心病”比“身病”更重十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华皋比来说,他的“疑神疑鬼”,已经发展到了“变态”的程度:除了家人以外,绝不见任何陌生人。
不光如此,全天屋里屋外都有守卫和侍人,轮班瞅着他;就连每送一餐过来,也都是先由唯一信任的人———华吴的妻子,一一代为尝过,确认无毒,这才安心下咽。
但是,他这饭量,也一天小过一天,不敢吃太多。或者是他听说过:就算是纯水,喝多了量,都能喝死人;所以就连那日常的茶水,他也是渴得实在不行了,才小喝几口。
经过这一番过度防御的“自我折磨”之下,他不病才怪!病能快快好,才怪!!
华吴的妻子,看到眼里,疼在心里,一心想着,得想想办法,治治华皋比孩子这心病。
倒是他的弟弟华合比,每天早晚,都要抽时间过来看看他,陪他聊聊天,帮喂汤药喝水的,看上去,也是相当上心,关心倍至。
下人们私下里,都在偷偷议论着一个“传闻”:其实华合比的每天积极探问,只不过是想看看,他这个承袭了“左师”职位的“半条命”,还能撑多久?他得表现好点,这样,才有机会,当有个“万一”的时候,成为这个“左师”位置的唯一人选。
此时的华皋比因为还太过年轻,并未成婚,更无子嗣,弟弟华合比的“期望”是有很大可能性的。
所以,如何让哥哥的病体“好不起来”,成了华合比的一个心中暗愿。
而王丹派去套关系的华臣,则成功引导:通过华吴妻子的亲姐姐,恰是华臣府管家的妻子,在她姐俩私下走动时,令她知道:有一位来自卫国的神医济世阁主柤离子,正在华臣府上做客。听闻其医术高超,有“起死回生”的本领。
华吴妻子,对自己姐姐说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加上对主人的忠诚和关爱,她就立即回去,向华合比试着提起了这事,希望能由他出面,请来这位神医,给华皋比看病。
华合比一听说是能“起死回生”的神医,心中便想:“真救活了可不好办?我是想找一位能‘救着救着就没命了’的‘神医’,怎么可能去请这么厉害的来呢?”于是以“卫国之医”,“其心不轨”为由,第一时间就给“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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