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全部都是黑暗。
秦笙觉得自己在黑暗中沉浮,就像溺在水里那样,窒息又让人害怕。
她是不是死了?可是秦邈呢?秦笙在黑暗中艰难地睁开双眼,身上的失重感和窒息感陡然消失,她感觉自己跌坐在地上,一双眼睛能看到的只有黑色,甚至连自己的身体也看不到。
——以后……不能再任性地到处惹事……因为哥哥不能……再照顾你……
——不能……再照顾你……
秦邈虚弱的声音恍若魔音灌耳,让秦笙的瞳孔骤然紧缩,空洞洞地盯着前方一点,慌张地往四周看去——
秦邈,秦邈在哪里?
“秦邈?哥……哥哥!”秦笙的手在地上摸索着,试图想爬起来去找他,眼泪汹涌得更加厉害,“找不到,为什么找不到!你在哪里,出来啊!”
秦笙痛哭起来,手攥成拳头在地上用力捶着,另一只手不断揪着自己的头发,虽然一点痛感也没有,可是她心里的弦已经绷到了最紧的状态,她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立刻崩溃,掉入深渊。
那一瞬间,秦笙的身体再度失重,不停地往下掉,她闭上眼任由自己跌落。
是不是会就这么死掉?也好,找不到秦邈,她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患者没有求生意识……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救活她!
谁在说话?
声音越来越模糊了,秦笙的眼皮开始乏力,一心想着秦邈,往事也渐渐浮上心头。
秦邈他不温柔,她小时候被人欺负了,他也只会凌厉地瞪她一眼,让她出去再找那个人打一架,如果没有打赢,就不准回家见他。
所以她小时候总是一身伤,难免有时候会在心里暗恨秦邈,可是每一次在她遍体鳞伤之后,床头柜上总会摆上一份疗伤的膏药。
从小到大,秦邈都没有一个做哥哥的样子,和她说话永远只有嘲讽和挖苦,他总是吝啬于他口头上的温柔,却会在她难过的时候给她买最爱吃的东西。
秦邈嫌弃她,总是说:你真是没药可救。
在她义无反顾地追求乔郁的时候,秦邈说:秦笙,我只想你以后不要后悔。
秦邈说她是放羊的小孩,谎话说多了就会被狼吃掉。
现在,秦邈不见了。
以后没有人能在她洗冷水澡的时候送上一碗姜汤,以后没有人在她困惑的时候提醒她不要迷失自我。
是她让他不见了,都是她的错。
她应该赎罪,应该陪他一起走黄泉路,应该……
——秦笙,快醒过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仿佛来自缥缈的远方,她却能清晰地辨认出那个人是谁。
想着,远方突然出现了一道修长挺拔的背影,平时散发出冷漠气息的身影,现在却透着一股温暖和煦的味道,这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一路走过去,途中摔倒了好几次,直到走到他背后的时候,那个人才转过头——
他笑着,俊美无瑕的外貌仿佛经过仔细雕琢,嘴角淡然的笑意让他的面部表情都柔和起来,他说:
秦笙,我来接你回家,你可不要丢下我。
*
秦笙觉得自己做了一个不长不短的梦,她梦到了秦邈和乔郁,她梦到绝望的自己找不到秦邈,却在最后找到了乔郁。
乔郁朝她微笑,说要接她回去,然后她很自然地就醒了,睁开眼,视野里是一片刺目的白,与梦里那压抑得让人窒息的黑强烈对比,一时间,秦笙有些茫然。
消毒水味儿很刺鼻,没有死的话,她应该是在医院里。
右手插着针管,一大瓶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药水正在慢慢输进她的身体里,秦笙动了动,发现身体虚弱得厉害。
仰躺在床上,她暂时不想去打量周围有什么东西,一段段回忆就像这些药水一样强行灌入她的身体里,充斥着她的大脑,贯穿她的神经系统,强烈的痛苦蔓延四肢百骸。
她没有忘记,秦邈终是死了。
她的孩子也在那一天随他的舅舅去了吧?
那她还活着干什么?她为谁活着?
秦笙想哭,她觉得喉咙非常不舒服,眼睛也很胀痛,呜咽了一声,如鲠在喉一般,痛得她的眉头紧蹙起来。
“秦笙,醒了?”
熟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关切,一张俊脸随即映入眼帘,秦笙的眼眶被泪水润湿,连带着乔郁的脸也有些氤氲朦胧,看上去极不真切。
为什么秦笙会觉得不真切?因为以往那张意气风发的脸憔悴了不少,下巴处还冒起了青色的胡渣,这样的乔郁根本就不像他,没有了清冷淡漠的贵气,也没有俾睨天下的王者之气,眸里深切的担忧让她的心头微微一动。
他大概也是寸步不离地待在她身边吧?
秦笙咽了咽口水,她想要说话,欲语却泪先流,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这么泛滥,像是要把身体里的水分都通过这种让人绝望的方式发泄出来。
乔郁按响她床头的呼叫器,医生没过几分钟就过来了,给秦笙做了个大概的检查后,把乔郁单独喊出去谈了谈她的病情。
“乔先生,就像我之前和您说的那样,乔夫人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流产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她的心理状况,本来就没有求生意识,现在好不容易救过来让她面对生活里那么大的打击,想必她短时间内也很难平复过来。”
“她刚醒,这几天您试着多多开导她,能够缓解她心里的痛苦则最好,如果情况没有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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