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边的女生一开始就和我聊得火热,八成是对我一见钟情,刚开学就遇见这样的,真不好对付……”
“算了吧,人家是看你长得有喜感才找找乐子的。”……
“你是不是瞎?”
“我不瞎,哪个女生看见你了才瞎。”
闻羽回到宿舍,除了一个在睡觉,其他四个人这一会儿已经聊得水深火热,闻羽洗完脸更无睡意,欣然加入其中,并马上确立了这场无领导小组讨论的范围:“班里一共有三十六个女生,无论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绝对赶不上初中,但这是客观规律也无可厚非,等将来到了大学更惨。班里其实有几个还算长得好看,第一排左数第三个、第二排右数第五个和第六个……”看着四周暗暗惊羡的几对狼火,闻羽很享受这种居于高处的感觉,欣然嘘一口烟,继续带着他们神谈海侃漂亮女生,甚至评出了前六名,仿佛班里最帅的男生凑巧也共卧一室,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番,瓜分美女。
“要么,我们打一个赌,每个人指定一个去追,谁先追到手其余五个认赔。”讲出这个提议的是宿舍里最瘦弱的一个,三毛的发型,三毛的鼻头,三毛的脸型,除了眼睛没有三毛大以外,他们实在都想给他这个外号。闻羽看他的第一眼就心生怜惜,好端端也是一个大男生,十来年了才发育成这样,平常得多挑食……
“读过村上春树的《且听风吟》么,以后你们可以叫我‘鼠’。”三毛刚一说完,闻羽却感兴趣起来,因为中考后这一个多月,除了喝啤酒,还有大把的时间打发不掉,他恰巧刚刚读了这本书,觉得眼前这个鼠和那个放浪不羁的鼠还真是有几分神似,于是率先正式承认他今后的名号为鼠。
其他几个人的外号就很平庸且少了文艺的背景,例如闻羽对面,在鼠上铺,个子最高的就叫他大个子。
一个姓庄的胖子个子却很矮,就叫他庄小胖。
庄小胖上铺的是机车初中的中考状元,人平淡无奇,乏善可陈,一副老干部的模样就叫状元。
一直在闻羽下铺像个死人没完没了睡觉的,不能叫死人,因为长得白就叫大白。
打赌是需要明确赌什么,其中大部分女生的名字还都没打听出来,除了打呼噜的大白,五个人当即犯了难,商量了一番后只好决定用外貌的某种特征来代替,并假以队列位置进行区分。
在鼠的怂恿下,闻羽被指定的女生站在队列的二排右五,代号为“大眼睛3号”,说来说去,几个男生对这个女生评点最多,例如大个子就用贱兮兮的声音说:“今天晚上在小卖店门前看到她的时候,她‘那么’看了我一眼……”
十六七岁是充满应激性反应的年代,闻羽暗暗用了很长时间琢磨大个子所说的“那么”,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什么,只可惜自己在白天对这个女生并没有十分留意,脑海中只留下一个朦胧的轮廓。
尽管朦胧,但他确信她是美的。
其实,那个女生眼睛虽然只是第三大(几个人根据印象综合排序),但却最有神韵,也最有活力。一言以辟之,她的眼神叫人欢喜,让人忍不住多看,文雅些足可以谓之:美人星眸,悦赏人心。
闻羽不清楚此刻女生宿舍里是不是也把班里这些男生都编上了序号,但他很清楚,这种理想主义的瓜分自然不可能实现,最多也只是各怀诡计地褒贬一番罢了。
一群男生卧谈一个女生时,会提出不同见解以表自己品位超群,比如有人说某个女生皮肤黑,马上就会蹦出人说“橄榄色的皮肤多性感,安吉丽娜?朱莉送给你,你会不要?”若说一个女生最好看,马上同时响起“我看那谁也不差到哪去,不能光看脸,还得看气质!”“好看的皮囊千千万万,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相反,一群女生卧谈一个男生时,如果有人先赞叹一句“他太帅了!”马上所有人都会跟着附和,如“他以前在学校也肯定是校草”“看上去打篮球也会很厉害”“他今天冲我笑了两次,那个甜劲儿,齁得让我快要喘不过气”之类,生怕自己没有跟上审美的潮流。但如果有人先说某人白痴相,那么这个男生基本就宣告完蛋了,女生只要一起哄,他就会被贬成纯进出口贸易商——活着就是进口粮食出口肥料的人。这样一来,即便是哪个女生后来喜欢上他,也绝对不敢那么没品去主动开口。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尤其对女民。
闻羽心里明白,很少有女生记得住自己的名字,父亲当初给他起这个名字只是想让他生活轻松,像飘浮的羽毛。就算真有女生提到自己,好一些应该代号“冷脸男”,再不济也应该是“黑框眼镜1号”,无论如何不会是本来很甜的声音却说出“特立独行的什么”……他有一种直觉,或许这讽刺真地,出于她口。
鼠和大个子躺在上下铺敲着床板,正在为谁来追“大眼睛1号”而争得面红耳赤。
闻羽对这种无谓的争吵嗤之以鼻,摆出一副饱经历练的姿态,盘腿踞坐上铺,手里拈着香烟,和庄小胖、状元继续谈这个年纪的爱情,对十六七岁女生的盲从、张狂、脆弱和故作老成揭示得相当犀利。聊着聊着,鼠和大个子停止了争吵重新参与进来,把话题慢慢拐到了各自的懵懂往事上。
按照闻羽的话来说,“我对于生活唯一的懵懂,就是搞不懂在初中的时候为什么从来不懵懂。”这么一句感悟
喜欢姐妹恋战:梦落北城无觅处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