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所串的帘子一揭而出,阿苏勒抬头望了一眼,马上一脸憨笑。乖巧无比。
一眼扫过去,粗略一看,若是撇开这王帐行宫的特殊,谁也不会把这位揭开帘子走出来的老汉放在眼中。
身材伟岸厚实,却是脊背有些拘偻,古铜般的肤色,梳理整齐的发辫其中有的斑白一片。
眉峰之间堆着的几层皱纹,尽是人生风霜。
长相也是与寻常草原老汉一般,浓眉大眼,可一双眸子中所蕴含的神机,譬如天上皓月,不可言状。
身上穿着粗布所织的单衣,一双赤脚走在殿中所铺的金丝鹿皮毛毯上。
“阿爸,你又说我!你不一天数落我几句,我感觉你都于心不忍。”
阿苏勒看见自家阿爸出来后,双脚一踢脚上的靴子,一个大步就爬上旁边的木炕上,看着木炕上的楠木小木桌上摆的一些瓜果,一边忍不住翻动,一边嘴里还嘟囔着说道。
“我说你,你都快要将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倘若我不再去说,你都能将我这硕风城该我拆咯!”
硕风大君,楚戈·阿堪提·硕风,眼睛斜瞪了一番眼前的阿苏勒,也盘腿坐在了木炕上。
“我可没有您说的那般,想把这硕风城拆了。再说,您一天消息灵通的紧呢,我干个啥您都一清二楚,要拆这个硕风城我前脚没动,您后脚就派羽林卫把我抓了,我可不敢!”
阿苏勒一边眼睛瞅着这些只有阿爸王帐才有的稀罕瓜果,一边动手往嘴里塞,嘴中含糊不清的说道。
“小崽子整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嘴皮子倒是挺快!”大君又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阿苏勒,缓了半晌,又开口,“还有几日是你的新血礼大典了,你可清楚!”
“哎呀,阿爸,我知道,我心里明白,还有十日便是大典,你放心吧,我知晓此事的厉害!”
“一转眼间你都要举行新血礼大典了,还有十日你便是真正的草原男儿了,可以统一军上阵杀敌,驰骋草原。
十五年一晃而过,现在想想,时光真如白驹过隙,不可捉摸啊。”
大君斜靠在床榻上,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木桌桌面,眼中露出一丝缅怀之色。
“我还记得清楚当时你刚出生之时,我不在部中,当时正值我出征马哈木部,我在前方率军血战突围,眼见就要剿灭那一支马哈木部的万人骑之时,乌鸦栏子百里加急传信赶到。
信中了说你阿妈生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我先是拿着信的手怔了一怔,接着就是心中狂喜,扭头便跟手底下还迷糊的诸位主将说了这个消息。
哈哈哈,我那一刻就感觉到浑身都是力气,号令全军冲锋一鼓作气吃掉了那一万马哈木的骑兵,我直接率军昼夜赶路回到部族,
一路上心中皆是忐忑,不比我我当年从你爷爷手中接过传位玉鼎的时候心中忐忑少半分,我回到部族从你阿妈手中接过你时,看到你眼睛咕噜一转,我整个人都感觉定了来了!”
大君眼中含着笑意,摸着自己的胡须唏嘘道。
“一转眼十五年啊,你都长这般大喽,已经是可以把女人领回大帐的年纪了。
我十一岁时便跟着你爷爷四处征战,该你爷爷背箭袋,递弯刀。
那个时候部族不像现在这般安稳,那时候几乎隔几天就要和周边的小部族开战,有时到了夏季,因为马场放牧的原因,一场大战就能持续接近一个月时间。
我那时候便在想如果整个辽阔的朔风原都是我硕风部的马场,那该有多好。
子民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放牧,不用再担心任何部族会侵袭骚扰,我们硕风部就可以放牧养活多少马匹,又会有多少骑兵可以征战。”
大君侧着头望着殿外灯火,眼中一片追忆,阿苏勒早就放下了手中瓜果,神色平静,静静听着自家阿爸说话。
“马哈木部,兀良部,袒挞部,风炎部....一个一个我们硕风部的死敌被剿灭,族破人亡,男人为我们放牧饮马,女人为我们纺织种田。
我那个时候就只是想,能够让你阿妈,苏玛能过上好日子,不必再担惊受怕,能尊享荣华,能锦衣玉食,能万人尊崇。
到后来,再有了你,我心中考虑谋划便又加上了你,我就感觉到我现在拥有的还不够,远远不够。”
说到此处大君眸子中精光一闪,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英姿勃发的年纪。
“我未曾有机会享受到的一切,我想让你拥有。
哈哈哈,我和苏玛的孩子,理应配得上这世间一切。”
大君说话间眼睛炯炯有神,斜靠的身体慢慢做直,双拳也在悄然间握住。
“那时候,我正苦恼的时候,遇到了你的老师,我问他,你说我怎么才能让我心中谋划的事情变的更好呢。哈哈哈,他只告诉我了我八个字,事在人为,人可胜天。”
大君又低声呢喃那八个字,身子重重靠在了床榻上,眼眸低敛。
“阿爸,你已经做到了,而且做得极好。原先草原两大王部,贺兰部,真颜部。有多少大部族,更不说那些数不清的中小部族。
现在呢,草原上再无大小部族,皆被您一力肃清,皆成了我硕风部的子民。
两大王部一死一残,真颜部,族破人亡,百万子民皆是我硕风部的奴隶,供我们驱使。
贺兰部被您从瀚洲东部打残逃遁到了瀚洲南部,死伤不计,现在也是将死之人,时日无多。
瀚洲十分之地,我硕风部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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