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乌云罩月,丝丝凉意沁人心脾。
贺兰王城,军帐大营。
司图一个咕噜翻身上马,紧了紧腰间的盔甲,悉心瞥了一眼所带之物是否完整,箭矢,大弓,弯刀,一个个亲手查探完毕,耐心等着那二人率军汇合。
在等之时,司图一只手搭在腰间弯刀上,一边仰头望着头顶浩瀚苍穹,嘴里喃喃,可真是个好天气啊。
“准备出发吧!儿郎们已经收拾妥当了!”
赶来的铁托打断了司图的沉思,身边是面无表情的鸠摩勒马而立。
三人相顾环视,却都默默无语,扭过马身,望着自己三人身后的嫡系大军,整整齐齐三万儿郎,此时皆都静默如水骑马立在这往日操练的校场上。
人人眼中虽含忧虑,却都面带沉稳之色,皆有死志。
三人看三万人,三万人望三人。
司图眼神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个个自己都能叫出来名字,眼前这每一个儿郎都是自己三人当初从新军中亲手层层选拔出来的。
“都是好汉子啊!”
旁边铁托低头喃喃说道。
往日一同操练,一同作战,食寝皆在一处。
这几年下来,三人亲眼看着这些往日连骑马劈砍都有些生涩的汉子,经过一场场血火厮杀,生死大战,打磨变成了贺兰部最为精锐的边骑。
他们镇守着贺兰部最广阔的边境,生死大战已是家常便饭,一次次向敢于来犯的敌人宣示着万羽卫的赫赫威名。
万羽卫贺兰部三卫骑军之一,自古边军出劲旅,而万羽卫又是其中佼佼者。
所论战力,万羽卫当为三卫骑军之首。
万羽卫中有一人战死,择所属边军中一人补上,维持三万编制常年不变。
战死者厚抚恤,尸首收敛移葬贺兰大军墓陵。
贺兰男儿能入贺兰三卫者笑称幸事,能入万羽卫者,每逢人必言道此生死而无憾。
这次如若不是硕风部已经突袭到了贺兰王城,面临着王城即将失守的困境,这三人也不会把自己麾下最为倚重的万羽卫抽调回来。
万羽卫虽每次不会赶回来参加贺兰部每年一度的军演大比,但贺兰部上下所有人都知道。
万羽卫凶名不掺半点水分,因为那是用一封封大战捷报,和数不清的敌人头颅堆砌出来的威名。
数年来自己三人与着眼前三万儿郎虽名为上下统帅,却实为袍泽兄弟。
朝夕相处,生死大战,已是感情深厚。
今日却要带着他们去冒一场险,一场凶险危机胜过以往任何一场大战的交锋。一场生死不知的大战,在等着这三万儿郎。
“万羽卫!”
司图驱马上前振臂怒吼道。
“在!”
三万儿郎动作整齐利落,齐齐拍胸回应着他们的主帅。
“万羽卫!”
“在!在!在!”
铁托同样驱马上前,挥起手中弯刀,神色疯狂大吼道。
“可敢一战!”
鸠摩三人齐齐以手捶胸,横提弯刀,高声吼道。
“愿随大帅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死战声响彻贺兰王城,声声不散。
一人静坐在木案前闭眼假寐,听见万羽卫开拔动军的动静,听见那三万儿郎的声声死战声,睁眼苦笑,继而肆意大笑,涕泪纵横。
可曾听闻我贺兰男儿声声死战,可惜听闻我贺兰男儿声声死战,何其有幸同听我贺兰男儿声声死战!
古雷闭着眼斜靠在柔滑的毛毯上,左手端着酒壶,右手手指有规律的敲着拍子,不见神色,只听嘴中所哼歌谣。
功与名,一入沙场莫谈前途。
利与禄,百年后都齐入了土。
何人哭,执手红颜不顾天下。
何人笑,醉眼笑谈知己七八。
征途几沉浮,不知将军苦不苦?
马蹄踏九洲,不知天下入谁手?
利禄谁享,名声谁负,当此生闲事不说也罢。
将军白发,老卒入土,醉眼笑看九洲割疆土。
来来来,翻手为云又做雨。
去去去,教霸业顷刻间负。
万世千秋,不过昏庸骂名。
身前身后,无惧罄竹难书。
佩美玉挎宝剑青骢马。
行高歌去沙场万人屠。
大盗亦有道,诗书所不屑。
黄金若粪土,肝胆硬如铁。
策马渡悬崖,弯弓射皓月。
人头作酒杯,饮尽仇敌血!
有人向死而生,有人生不如死。
酒酣耳热说文章,惊倒邻墙,推倒胡床。
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邀我提坛去,醉中惺眼万里烟霞。
凭我纵马去,只顾叹青山催白发。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漫说少年无心事,山海日月只叫一剑就笑纳。
慢说英雄已末路,死战不退好比气吞万里虎。
帐外死战声,帐内歌谣声,两物最相宜。
司图三人一言不发驰骋在前,身后是三万万羽卫。
人禁声,马衔环。
这附近的地形每一个万羽卫已经熟悉到都能闭眼画出来,所以行军也是极为迅速,宛如一阵旋风过境,硕风军营大帐就在眼前,依稀可见。
距硕风大营还有一个小土坡之地时,三人齐齐勒马,扭转马身望向身后千羽卫一眼,再相视一眼挥手示意兵分三路。三人各率一万,从不同角度突袭。
凭借着多年征战相处来的默契,整个大军在分军过程中竟未发出一丝动静,万羽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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