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万里,不见飞鸟渡。
云浅晦暗,恍如隔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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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中央的一个寻常院落里,一名少年正细心的采摘新鲜的蔬菜。
少年姓云,名天佑,父母早逝。
所在之地既是继承的遗产,也是小镇唯一的客栈,少年一守就是十五年。
小镇名曰:桃源。
仅管肚中墨水不多,但云天佑依然能够揣摩到其中的意味。
只是站在院落望去,四周尽是荒芜的秃头山,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或许是格局不够吧?
云天佑如是想着,毕竟有着遗命,这些年来,未曾走出过家门半步。
看着满满的一箩筐青菜,云天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耳畔传来轻微的响动,随后一袭白影从身后跳到肩上。
感受着舌苔倒刺的摩擦,云天佑脸上显露着溺爱的神情,伸手摸了摸这位青梅竹马的好兄弟“小白,你可是越来越胖了啊。”
话音刚落,手臂便是被挠了一下,一股火辣感传来。
紧接着,小白跳到身前,毛发耸立,像是威胁一般,发出怒吼“嘶!”
“你说你一只猫,在意身材做什么...”云天佑很是无奈的说着。
然后走上前,很是敏捷的抓住小白后劲提起身来,从后者露出的獠牙上,捏起一片菜叶“又偷吃了?”
形势反转之下,小白反应极快,露出可爱的表情,轻轻的‘喵’了一声。
待云天佑将其放下后,快速逃离现场,跳到房梁上,又开始了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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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是衬托桃源镇名义的唯一支撑。
不过百户的小镇,罕有外人出没,至少在客栈的云天佑就没有见到过陌生面孔。
丢下仍在叫嚣的小白,云天佑抬起箩筐往大厅走去。
客栈是木制结构,分为两层,一楼吃饭,二楼住宿。
设施极为简单,大厅内总计八张饭桌,没有凳子,二楼房间也只有木板床一张,再无其它。
对此,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云天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唯一不解的便是,除去小白,从未见过有同龄人出现在视野之内。
或许也跟自己一样吧?
客栈的名字就叫客栈。
不同的是,每天前来吃饭的都是同一批人,准点到来,准点离去。
虽说很压抑,但不善与人沟通的云天佑,倒觉得颇为轻松。
至于说是住宿?
云天佑把箩筐放好,看了看二楼躺在椅子上,抽着烟叶的老人。
自打记事开始到现在,这便是客栈仅有的一名住户。
而被其一手带大的云天佑,自然也将老人摆放在与父母同等的地位。
想到这,不免有着一阵落寞感袭上心头。
关于素未蒙面的父母,云天佑不只一次的询问过老人,又或者是前来吃饭的客人。
可老人从不开口说话,他人也未有只言片语的回答。
且,只要是提到这个话题,众人便露出古怪的神情,随后立即离开,就像是小白偷吃,被自己抓到一般。
久而久之,云天佑也就不再提及这个事了。
眼瞅着离饭点还有一会,云天佑便走上二楼,来到老人身前,从怀里取出青菜的同时,轻轻呼唤着“独孤爷爷。”
被称作独孤的老人,依旧是闭着眼,轻轻摇晃着椅子,吞云吐雾,仿佛没听到一般。
习以为常的云天佑,把比箩筐里粗壮好几倍的三株青菜,轻轻置于一旁,随后下楼,安心等待着。
换做旁人,定是会发出疑问。
但在云天佑的认知中,从小吃着青菜张大的他,也只见过这种食物。
通常一天的食物摄取,仅需一株青菜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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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环境下,门口的脚步声自然躲不过云天佑的耳朵。
稍稍收敛心神,随后看着陆续出现在视野内的长辈们。
云天佑从怀里取出账簿,摆到台前。
这也是一种认知。
吃饭不需要别的,只要按个手印就行。
虽是简单,不过每次看着这些老人咬破手指的行为,云天佑还是比较心疼。
很早之前,也曾想过废弃这种方式,理由是家中的菜圃,隔天就能长出足够的青菜。
这种乐善好施的精神,遭到了独孤老人的阻止,而后者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你母亲定下的规矩”。
沉默并不意味着不忿,而是浓浓的思念。
之后云天佑不再提出意见,默默遵循着再次到来的规矩。
账簿内容不繁杂,人名,越加鲜红的手印,及自动增长的数字。
今天排头的,是隔壁的李爷爷,天佑热情的打完招呼后,看着对方按下手印,然后从箩筐取出一株青菜递了过去。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回应,但云天佑始终是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领取完毕之后,不会即刻食用,而是走到饭桌前,静心等待。
常人看去有些脱裤子放屁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显得比较庄重。
待众人皆落位后,手捧青菜,双手合十置于眉心,嘴皮上下碰撞,像是在说些什么,不过却没有声音发出,片刻后,停下动作,相互点头示意之后,开始进食。
环节很短暂,于是云天佑又开始了目送长辈们离去的过程。
即便没有人在意这番长幼有序的礼仪。
下一刻,云天佑捂住口鼻,轻微的咳嗽了几声,看向身旁,面露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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