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和光派看过严莲后,汤小白似乎愈发沉默了。
这种沉默体现在日常生活的角角落落里,身边人多多少少都能察觉得到她与日俱增的痛苦与不安。
唯有当事人还后知后觉,以为自己隐藏很好,更加变本加厉将自己淹没在繁忙的事务中,没日没夜。似乎如今也只有像这样忙碌起来,才能使她获得片刻喘息。
每月偶有的空闲,则被全部留在了陪伴南穗上。
在南穗儿子的满月宴席,汤小白送了一个护身符。可保佑小皇子此生百鬼不侵,万魔俱散。
在南穗三十岁生日那天,汤小白送了她一根月老那里求来的红线。告诉她可以绑在她和景郁的脚踝上,这样即便是来世他们忘记了彼此,也可以通过红线再度找到对方,生生世世永远在一起。
后来在南穗五十岁做了太后那天,汤小白又送了她一个飞毯。可以不用御剑,想去哪里心思一动便去了。
待到南穗八十大寿的时候,汤小白送了她一个拐杖。拄着走路,依然能健步如飞。
最后终于迎来了南穗的百岁高龄。
景郁早在一年前便寿终正寝了,而如今南穗也终于走到了日暮西山之际。
房间的地上以皇帝为首,哭哭啼啼跪了一地的人。南穗胸口一阵起伏,似乎是被哭声吵得不耐烦,慢慢睁开眼。
她的皮肤早已变得苍老干瘪,眼睛里一片浑浊。
阳光透过窗口洒落进室内,空气中微小的灰尘起起落落。
南穗费力呼吸着,始终不愿咽下最后一口气。
要等的那个人,还没来啊。
耳边似乎听见小宫娥在喊“来了来了”的声音。
很快,南穗就见到了光线中走近自己的汤小白。
依旧是少女模样,百年时光并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是那样轻轻巧巧的就过去了。
南穗微笑起来。
不知为何,如今这场景倒使她想起来了那一年的和光派。在四张老的药草课上,小白也曾是这样,整个人沐浴在光线里,气息美好而干净。
她当时托着腮侧过脸去偷看小白,只是那时候的小白还冷冰冰的,生人勿近的气息,不耐烦蹙起眉,“听课。”
然后就因为扰乱课堂被四长老点名叫了起来……
南穗的眼角渐渐有些模糊了。
时光如梭啊。
一双温暖的手握住自己,她听见小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也一如既往的温暖。
“我来了。”她说,声线里有颤抖。
南穗忽然有些愧疚。
自己不愿修仙,只想逍遥快活这一世,却从没想过,没了玄圭,又没了自己,小白一个人该有多孤独啊。
“别哭啊……”南穗笑笑,还想伸手替她抹去眼泪,却力不从心,渐渐失去了意识,直至彻底陷进一片黑暗之中。
……
再睁开眼,南穗只觉得房中的哭声更大了,也更吵了。
她开口抱怨,“吵什么啊,人还没死呢,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让我和小白说两句话?”
讶然发现自己身体似乎变得很轻,于是干脆坐了起来。
汤小白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见她坐起来,挥手屏退前来抓人的黑白无常,以只有南穗能听见的声音道,“走吧,我送你去地府。”
“诶?原来已经死了吗?”南穗瞪大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下了床颇有兴致的绕着哭泣的儿子转了几圈,伸手在他脑袋上一敲。
儿子毫无察觉,依旧在哭刚刚去世的母亲。
“敲不到啊。”南穗有些失落,又很快释然,拍了拍儿子肩膀,“人死如灯灭,娘要走咯,你节哀吧。”
自己安慰儿子节哀。汤小白看着南穗,无奈摇头。
没了那个苍老身体束缚的南穗只觉得现在处处新鲜,一路跟着小白下到冥界,仿佛忽然回到了十七八岁那年。那时候还对什么事都抱有好奇呢,还都想着能试探一番。
景郁早早便得了消息,站在前面的岔路口处等待,见她们走来,笑着对南穗挥挥手,“穗儿。”
一年不见。
南穗看见爱人,眼眶微湿,飞快扑进景郁怀抱,将头埋在他胸口,攥拳便捶。
这是他们自从相识以来分别最久的一次了。
汤小白见两人这么甜蜜,也不由得跟着微笑起来,道,“天帝与后土大地怜惜你们与我的友情真挚,所以特许你们往后带着回忆转世投胎,不知你们可愿意?”
噫。还有这种美事?
南穗忙不迭点头,“同意啊同意。”又扯扯景郁,凶巴巴道,“快同意。”
景郁微笑应她,“好,同意。”
汤小白嗯一声,“不过为了避免你们和前世纠葛过深,要待到十八岁后方才能想起前世种种。”
她看着南穗,“所以,我也要等你十八岁以后才会再度出现。”
也就是说,她们下一次相见要十八年后了。
还是要小白等自己十八年啊……
南穗撇撇嘴,愧疚的凑过去,撒娇蹭蹭小白肩膀,信誓旦旦,“我下辈子一定好好修炼,争取早日成神!”
“好。”汤小白伸手抱了抱她,似乎不大习惯肢体接触,脸有些微红,“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去吧。”
……
十几年时光匆匆驶过,南穗和景郁转世后果然遵照前世投胎前所答应小白的话,再一次走上了修仙之路。
怎奈何南穗实在顽皮,第二世依旧边玩边修习,最终只堪堪度过了一道天雷之劫便惨死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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