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落下,太阳升起,风雪骤停,大地的冰层渐渐融化,荒野之上芳草萋萋,碧色连天,风光无限....一胖一瘦的身影,在平原上被晨曦拉得无限瘦长。
身为入圣大成者,即便昨日历经长途跋涉,多场战斗,但用了一枚魂石,睡了一觉,血夯再次恢复了饱满的精神。
可怜尧依拖着身上几百斤肥肉,左肩右肩背满了包袱,俨然像个老妈子,不忘在后头提醒小心别摔了。
血夯天性乐观,无论大事小事,睡一觉啥都解决了,实在不行多睡几觉...事情干不完或者太烦人的话,就睡一觉吧,运气好的话,睡死过去了,死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了。
即便睡不死,睡醒了,什么烦恼都忘了。
睡醒的血夯今日换了一件蓝色长裙,与碧色草原连为一体,走一步跳一步,时不时揪下两朵花,踩两下草地,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行至平原小溪边,血夯干脆脱下短靴和长袜,脚丫子伸入溪中,逗弄溪水。
背着大小包袱的尧依老半天才追了上来,没用魂力靠脚走,即便是入圣圆满之人,她也累得踹粗气,嘴里叨叨不停,“姑奶奶,别人进来梨园,都是为了打架或者找机缘,你倒好,全当来踏春追美人了。”
血夯仰面吹着徐徐清风,全然不理...身为雪族公主,血月最爱的侄女,别说找踏春,她不多带几个男奴出来伺候起居不错了。
“说话啊!”尧依大声喊道,“怎么样?”
血夯转过一张无辜的脸,“什么怎么样?”
“你和莫小河的事啊!到底怎么样了啊?”
血夯故作神秘,微微一笑不说话。
尧依差不点惊呼了出来,“你真把他强行给办了?那怎么...大半夜自个跑回来?那家伙穿上裤子不认人了?”
血夯嗯了一声,“嗯呢,强行把他办了。管他认不认人,老娘爽完就走人,反正不吃亏。”
尧依被噎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半饷后,她凑近血夯耳朵,低下声来,“那感觉如何?”
“你别春心荡漾了,你要憋不住,找那个胖子去,我看你两挺适合。”血夯后一秒哈哈大笑,后一秒忽然低头傻傻看着潺潺溪水,“其实老娘没怎么地他。”
尧依哦了一声,小声嘟囔了一句可惜了。
血夯喃喃道,“老娘就算要了他又如何,也就那样,偷偷摸摸的,爽快不起来。”
“我是不愿干这种死缠烂打的事,可也不想劝你,毕竟人与人不一样,你要觉得心里乐意,随你怎么地....但你追到了这步,命都差点豁出去了,中途甩手不干,多可惜?况且照我看来,莫小河这小子是不错,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估计以后整个真领域估计都得靠他。”
不知想到了什么,尧依拍拍胸膛,“难道你是怕那个耿怀柔和简丹?没事,有我在,我一个打他们俩!”
“瞧不起谁呢。”
哪知血夯仰头便喊,“我血夯,好歹是雪族公主,还能是个追美人却怕对手的怂包?”
血夯上一刻骂骂咧咧,下一秒低头低声,“我知道南宫竹这群混蛋肯定要使坏,所以昨天故意给他解围,顺便试探一下他而已,没有死缠到底的意思。”
“死追下去有啥意思,为了感动他?我血夯可不稀罕这种感动。”
她忽然扬了一下黑发,微微笑道,“我只不过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开了个好头,让他知道,老娘打心眼里稀罕他,至于往后咋样,这得细水长流慢慢来。”
尧依愣了半饷,忽然说道,“那你这方法不妙啊,太过简单粗暴了,这种事情要润物细无声...表白不该是冲锋的号角,应该是胜利的钟声。”
“你个憨货,懂个屁!”血夯撇过脸来,嗤声笑道,“再润物细无声,我能比得上简丹?那可是他小师姐,人家天天生活在一起。”
“我有啥?我只能发挥我最大的优势,演戏!演疯狂、装极致、装倾其所有,差不多的时候,立马潇洒退出。这才是放长线钓大鱼的手段...你信不信,莫小河如今对我已经有一点动心了?”
尧依恍然大悟般,长长哦了一声,“可你演得有点真啊...身子被人看光了,命都差点丢了。”
“这你就不懂了。”血夯看傻子一般看着尧依,“要想骗过他人,那不得先把自己骗了?要想演戏,得先入戏!况且老娘早就算好了,这场戏,老娘这条命肯定丢不了。至于看光身子怕啥,也就他看,不亏。”
尧依从溪水中探出来,红着眼睛道,“你曾让我以为爱情是世上最美妙的东西...可现在我懂了,不过是最毒妇人心啊。”
血夯半点不恼,反狂蹬脚丫哈哈大笑....溅起道道水花,湿了眼眶,凉了脸颊。
这世上的事,本来就是半真半假。
只要真的那部分比真的还真,那不就够了?是卑鄙下九流了些,但我有爱啊!
...
...
世界是混沌的。
至少在钟耀眼里是混沌的。
他终于从黎明第一道光中醒来。
周遭的落叶与花草,晨曦绚丽的光线,在他眼里变得混乱而模糊....他应该死的,但他没有。
褴褛衣裳下,身上多处伤口已经腐烂,如死的尸体一般,奇臭难当....可钟耀顾不得这些,他踉踉跄跄扶地而起,背靠树木,饮下一颗魂石之后,魂力渐渐恢复。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到底是人还是工具?我毕生追求的荣耀是虚妄抑或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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