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绍历经生死的两年,他觉得自己就像沿着地狱的边缘来回走了一遭,他想借太后秦氏的生辰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赶回金州之前,他要给一直怀疑他并未死去的炎献一个措手不及。
文天与他同行北上,路上他就曾和炎绍说过:“死后两年复生的明王回朝,皇帝对你这两年的行踪不明,他自然是不会轻举妄动,我觉得,你回去后,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给你赐婚。”
炎绍的脑海里瞬间涌现公孙华毓惨死的景象,两年了……即便是他在身中剧毒昏迷之际,这场梦魇几乎夜夜与他相伴。
“我可能不会再成亲了。”炎绍觉得自己被一层巨大的阴影所笼罩压迫,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本就不近女色,因这场变故之后,他更是无心男女之事。
“不成亲,你便无后了。”马上的文天笑着调侃,“岂不白白浪费了你这一身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
“炎氏并非只有我这一脉,皇室里人才辈出,多的是皮囊和灵魂皆具之人,我的使命,就是在有生之年,替父皇盯着大金的皇帝,扶持明君,打压昏君,孑然一生,不被牵挂,好不自在。”炎绍眺望金州城的方向,心中所想的不过是回去后要先对炎献来一计敲山震虎,让他敛敛性子,收收手脚。
但是,多年后他犹记得当时面朝金州,正是夕阳西下的风景——
漫天的绚烂似锦的彤云,层层铺展,徐徐起浮,像是一幅流动的画像,当时的他,莫名的一阵激动,竟然涌现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他觉得金州城里有人正在呼唤他,让他热血沸腾。
回去后,他觉得最难面对的是义妹简灵,虽然她已成为炎献的宠妃,但是,两年前临行南伐前,她说的话,他还记得,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怪他。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见到简灵的下一刹那,他目光所及之处竟然看到了两年来除了公孙华毓之外,另一张烙在他脑海里的脸。
这张脸——
比起两年前似乎苍白柔和了些许,也不似记忆中这般凌厉绝然的美,但是,他还是一眼将她认出。
安和殿内满朝文武和皇室宗亲都在纷纷向他贺喜,感叹他死而复生是为大金之福,他生生地压下杀气,冷眼看着这个明明认识他却装作不认识他的女人在他面前演戏。
他见炎献在看这女人的时的目光流露出一种难得的柔情,炎献在说起她的时候,脸上展现得是骄傲炫耀。于是,他想着,可不能低估了这个两年后气质全然蜕变的女人,这个可怕的女人竟然用两年的时间打入了大金皇室内部,她全然有可能控制炎献。
他想着,他要速战速决,不能给她留有任何反击的余地。
那晚,炎绍回归,炎绍边夜诏他在御书房议事,千方百计地想要套他两年来的行踪,炎绍却只是回他:“皇上,两年来除了诈死养病解毒,我竟未干成一事,我到现在还查不出是谁杀了公孙华毓,我此番回来,最怕面对便是公孙家的人了。”
炎献见套不出炎绍的话,便于子时结束了与炎绍的谈话,来时,炎绍便听说了义妹简灵如何得炎献独宠一事,回宫后,方知传言不假。
因为,他看到炎献竟然弃了随侍太监和宫婢,在深夜时分独自一人前往灵歌殿,他之所以关注灵歌殿,是因为他知道那名女刺客今晚会留宿在那。
他不会再给她逃跑的机会,当然,依她目前见到自己的状态来看,她在金州城精心布局,取得了如此成效,又岂会轻易放手,不出他所料,接下来,她只会装作与他不曾认识。
炎绍就在当晚,便在宫中留下眼睛注视着灵歌殿,因为礼制,他不能留于宫中过夜,于是匆匆出宫回了明王府做了简单的布置,洗漱一番,便立即去宫门守着。
出乎他的意料,那女人出了宫门,竟然一派悠闲自在,把玩着手中玉箫,一路走走停停,不是驻足挑拣观望商铺小店,就是闻闻嗅嗅各种花草树木,面对怡人秋景还不时陶醉感叹一番。
炎绍的心态崩了——
凭什么?这个残忍恶毒的女人,是谁给她的胆子和勇气,让她在金州城活得如此逍遥自在?
还有,她凭什么在昨晚见了他之后还能如此淡定从容?她把他当作什么,是丝毫未将她放在眼里吗?
好,既然她狂妄如厮,那么,他就先好好地教训她一番,然后,再慢慢地折磨她,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感觉。
他在通往晋王府的巷口拐角处截住了她,果不其然,她不但装作不认识他,还装作一脸无辜,炎绍当时觉得,这个女人在面对他的时候竟然能如此从容,拥有如此心性,着实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对这样的女人并没有什么耐性,他只想一剑就将她封喉,可是,她装作不武功,也抵死不承认,如此情况之下,他若强行杀了她,必然会引起一场不必要的风波。特别是炎献,他已看出炎献对她的情意,所以,杀她之前,他必须要抓着她前去炎献跟前作一番交待。
只是,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她竟然直接就晕倒在他怀里,前一刻,他还在怀疑她是否在装病晕倒,但是凭他多年来识人的经验,她手捂胸口,脸色发白,冷汗直流的样子,应该是犯了某种疾病。
炎绍从她的言语里听出,她与晋王炎容相识,再说,就周边环境而言,也惟有将她带到晋王府最为合适合理了。
他将昏迷中的她抱入晋王府,抱着她的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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