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山呵呵一笑,脸上尽是讥讽的表情。
老祖宗?不过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妪罢了,当年他在华山之顶技压群雄的时候,她还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而已。
如今沧海桑田,当初拼命想嫁给他的黄毛丫头,摇身一变竟成了姬氏宗族的老祖宗,真是活得久见得稀罕事就越多。
剑楼最顶处,一名年近古稀的老妪,正盘坐在窗台前的玉床上。玉床上放着一盘摆满黑白棋子的棋盘,和装满棋子的棋盅。
老欧的头发早已花白,被一根木簪盘在头顶,脸上虽已布满皱纹,不再像当年一样风华正茂,但那双秀气的眼睛依旧充满了精气神。
“几十年过去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没想到你还没死。”
老妪微微抬眼,用那双早已不再稚嫩,却依旧秀气的双眸看向了周尧山。
“你还没死,我怎么舍得死?留你一个人岂不是太残忍了?”
周尧山说着,自顾自的坐到了老妪的对面。
“残忍?当年你离我而去,不到半年就娶了自己的徒弟,又当何说?”
“落梅。”
“住嘴!你该死了的,早该死了!”
老妪的目光紧盯着周尧山。她恨不得他早点死,死无葬身之地。
“若是再直呼名字,我现在就杀了你!”
已是古稀之年的姬落梅,恶狠狠地说道。
她那双曾经白皙如玉的纤纤玉指,如今已经布满了褶皱。虽然双手已经被岁月腐蚀成枯枝,但是谁也不会怀疑,姬氏老祖宗的剑法。
就算已入剑道最高境界,人剑合一的周尧山,也同样不会怀疑。
他早在几十年前就见过她的剑法,那是由姬氏初代宗主所创的剑法——无情剑。
姬氏宗族绵延三百年,后代子孙无一人练成。直到姬落梅的出现,仿佛天生就为无情剑所生,在她二十岁时剑法就已小成,而如今她已经年近古稀,谁也不知道她的剑法,到底精进到了什么程度。
周尧山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忽的笑了起来。
“有何可笑!”
“姬落梅啊姬落梅,你要有把握杀得了我,早杀了。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两个老不死坐在一起闲聊?”
周尧山太了解她了,她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你没把握杀我,所以不杀。我虽有把握杀你,却不愿杀。不如谈谈条件吧?”
姬落梅沉默不语,抬起枯槁的左手摸了摸头顶的木簪,她已动了杀心。
“姬氏之玉者,我已找到。”
周尧山看着她的手摸向木簪,不动声色的说道。
果然,此话一出,姬落梅明显一愣。姬氏一族被称为玉者的只有两个人,一名是早已仙逝的初代宗主,还有一名便是在三年前,无故失踪的姬氏武学奇才。
“交给你也可以,但有条件。”
“你想让我放过姬彩音?”
“不错。”
姬落梅冷冷的笑了起来。
“她已有公子比尔护佑,早已性命无忧。”
周尧山见她答应后这才放下心来,虽说西比尔的剑法只在他之下,但若是姬落梅狠下心要杀姬彩音的话,西比尔未必是对手。
“我虽答应放过彩音,但可没说放过你和那个贱人的后人。”
姬落梅看他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不无讥讽的说道。
她说的贱人,便是周尧山的已经亡故的妻子,同样也是周尧山的女徒弟,那名冷若冰霜的女子。
而周尧山的女儿、儿子、儿媳,都已经被逼死了。唯一的后人,只剩下那名扎着两条马尾的小孙女。
周尧山当然知道对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但他依旧笑了起来。
“今天之前你或许还有机会,但你错过了。”
周尧山说着,目光已经从姬落梅的身上移开。他正穿过窗台,看向剑楼下的梅花林。
粉色花海般的梅花林里,阿鱼正拉着一名小姑娘的马尾辫,吵着闹着让她还自己的酥鱼。
姬落梅顺着目光也看到了那两个小少年,她的心中一惊,已经明白了周尧山的意思。
“天意...是天意吗。”
姬落梅苍老的身体,忽然颤抖了起来。
她想起了自己英年早逝的大儿子,也就是因病去世的姬氏上任宗主。
当年也是在梅园的梅花林里,她的大儿子喜欢上了一名温婉可人的女子。当她知道那名女子是周尧山的女儿,想要杀之而后快时,已经晚了。
她的大儿子不惜以命相逼,也要保护那名女子。
后来,大儿子终于死了。她这才授意自己的二儿子,也就是现任姬氏宗主。逼死了那名女子,并派人抹杀了,之前一直被大儿子保护的周氏夫妇。
现在,姬氏宗族委以一族中兴之望的玉者,竟像她那大儿子一样,和周尧山的孙女结下了这样的因缘。
她的确再没机会杀掉这个小姑娘了。
与此同时,位于飞云谷中央大殿后方的会客厅内。一名中年男子身穿名贵的长袍,腰缠翡翠玉带,不可一世的坐在屏风前的太师椅上。
西比尔坐在堂下,颇为不屑的看着对方。在他的身后分别站着双目已瞎的西伯,和小巧玲珑的西怜儿。
“百闻不如一见,传言中的公子比尔果然名不虚传啊?竟敢在我姬氏一族的地盘上,杀我近百外戚!”
“宗主过奖,我不过是为了维护姬氏的脸面而已,不必客气。”
“杀我外戚,竟然是维护我们的脸面?你可真是颠倒黑白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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