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栩看着桌上黑皮有些脱落的笔记本,书页里面夹着发黄的纸张,沉吟半晌,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我的人找到的,从新宇师财务元老那里。”
林栩视线从笔记本缓缓移至赵熙的脸上,“这么重要的东西,是个股东?”
“是,”赵熙将笔记本向前一推,“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替你找到,接下来看你的了。”
林栩双手交叉在腹前,手肘搭在椅子上,没有接过笔记本,“这事,先缓缓。”
赵熙怔了两秒,嗤笑,“我记得,你之前可是巴不得他快点消失,现在怎么了?心软了?”
心软?笑话,如果这一举把人扔进牢里,慕莘能从此忘了这个人对自己死心塌地的话,他乐意这么做。
但是,慕莘已经开始接受自己,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禹后的狠辣有目共睹,在华海又深深扎根,他没必要去招惹他。
林栩勾了勾唇,“心软不至于,只是时候不到。”
赵熙道:“侄女婿,我可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听他言及“侄女婿”,林栩想起要接慕莘到医院去看望林御一事,抬手看表,时间差不多,他起身,取西装外套,一面对赵熙说:“这本子,放我这边不安全。”
“我先带回去,”赵熙会意道,“那什么,昨天跟你一起登报那位,叫什么洛沁子是吧?小明星貌美肤白大长腿的,你也注意点,别以为我侄女商场里的人就习惯了,她要是闹起来,你跳进黄河洗不清。”
林栩掸掸西装上的灰尘,搭在手腕上,大步走出门,“管好你自己。”
林栩的背影消失,门自动关上,赵熙敲打桌面的食指突然一顿,然后重重落下。
慕莘被林栩磨得一晚上没睡好,坐在电脑前面强撑了四个多小时,林栩来接人时已经疲惫不堪,才系好安全带,在座位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过去。
林栩本想调侃两句,慕莘的电话铃声却早他一步响起,慕莘皱着眉头从包里取出手机,点开。
“姐!林御醒了!他醒了!姐,你快来医院,他醒了,他刚刚骂我,叫我滚,真的,他醒了……总算醒了……”电话那头的喜极而泣让慕莘顿时清醒,她抬手,捂住半张脸,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像是卸下了长久以来的负担。
“我马上就到,通知林家人了吗?”
“我刚刚给奶奶打电话,现在给林妈妈打电话,”段蓁的啜泣声越发明显,“姐夫在上班吗?要不要通知他?”
“他在我旁边。”
“那我先挂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好,”慕莘应声,挂掉电话,看向林栩,一字一顿地说:“林栩,林御醒了。”
华宁第一医院,住院部。
林御躺在病床上,半个小时前医生已经撤去了大部分管子,半年没有动过身子,此刻他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张眼看着护士给自己挂吊瓶。
“刚刚跑出去的人,麻烦你帮我把她叫回来。”虽说才醒,连喉咙都有几分脆弱,但并不妨碍语气里充满痛恨。
护士看一眼病房边上的一扇门,“她在门口打电话呢,你这一醒,把她高兴哭了。”
哭了。林御眸子沉了沉,她也有哭的时候么。
“我躺了多久?”
“新年刚过,今天2月12日。”
林栩心里莫名惊愕,自己这一觉,睡得委实有些久。不管这半年发生过什么,他记忆仍旧只有那天坐在车里跌落悬崖的恐惧。
“她多久来一次?”
“谁?”护士反问,愣了两秒,马上反应过来,“小段吗?她就没有离开过呀,我听过年值夜班的小胡说,那孩子过年都没回家。”
林御没有再说话,护士调整好滴速,推着推车离开,走到床尾,又回头问他:“这会儿估计打完电话了,要喊她进来吗?”
林御抿唇,“不用了。”
段蓁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林御病床的位置,只要她开门进去,他准能看见她,他好不容易醒来,她真怕他一见到自己又气出事来。索性,还是不进门了,坐在这里,等林家人把他团团围住的时候,她再偷偷溜进去,看他几眼,收拾东西离开。
段蓁的眼泪不断地往下掉,活了十几年,眼泪全在这一天掉光,她侧坐在椅子上,佝偻着脊背,抱住双膝,靠着椅背一动不动,直到走廊拐角出现一抹刺眼的白。
江锦的模样,清纯可人,一点没变。
“我明天开学,开学前来看看他。”
来得可真巧。段蓁冷笑,站起身,挡着她和房门之间,抓住门把手,“他醒了,可是第一个见的人,不能是你。”
听闻林御醒来,江锦惊喜不已,她向前一步,“段蓁,你什么意思?他见谁,凭什么由你来管?我是他女朋友,你拦了我半年,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段蓁一步不让,嘲讽道:“女朋友?江锦,你是不是他正牌女友,你自己知道,你要是真的关心他,怎么不在华宁上大学?什么叫我拦了你半年?你半年没有来了吧?”
之前来这里的每一次,都被段蓁成功拦截,江锦想着,又上前一步,直接伸手敲门,一面大声朝里面喊:“林御,林御,我是江锦,我想见见你。”
林御正在闭目养神,外面的声音他听不太仔细,根本连是谁都听不出来,但是房门“啪啪”直想让他十分烦躁。
他转头朝门外怒吼,“段蓁,你他妈给老子滚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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