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虽然想到这里冷了一愣,但是一个忠仆的本能还是让她回过神来,有条不紊地答道:
“公子这几日都十分忙碌,难以见得他影踪,明日得不得空,这个却不大好说,需问了公子才知晓,不如奴婢寻机去问问公子,得了准信再来通传小晚姑娘?”
晚幽呆了一呆,有些落寞:“那就是说他没空了。”皱眉想了想,她让步道:
“那,那就不将日子定在明日吧,太急迫了,还劳姐姐来回通传。我过几日要去看我……嫡母,这四五日其实都空,若慕遥兄何时得了空闲,便差人来……”她又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百草屋的牌匾,指着晨曦之下的医楼道:
“便来百草屋通传我一声好了。”
回想了一遍,觉得这个办法很妥帖似的,抿起嘴角同辰星笑了笑:“姐姐便这么同慕遥兄说罢。”
晚幽回头离开的那一瞬,嘴角的笑便消失了。不仅是因为她没见到白一,心情有些许落寞,还是因为晚幽她的生母,甚至于她的生父,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风铃在巷子的不远处候着自家殿下,虽然晚幽同辰星谈话声低,但风铃是个妖,耳力总比常人好些。
西川朝是个祖上曾出过女皇帝的王朝,至当今天子晚俍他爷爷一朝,朝中还有好几位权重的女官。虽到晚俍他老爹一朝,女官们都被他老爹给搞去后宫了,但直至今日,西川朝女子的地位仍然很高,男女交往上大家也不拘束,都看得很开。
故而,当风铃听明白她家殿下新近似乎结交了一位什么贵公子时,她并不在意。反倒是立在百草屋门口,似一株孤独玉树的江清靖清靖殿下,让风铃皱了皱眉。
“这位可是梁山王都中的清靖殿下?”她三两步踱到了江清靖跟前,敷衍地同他施了个礼。
直至风铃离开,常子眉依然十分惊讶江清靖竟能容一个奴婢在他跟前如此放肆。
西川开朝之初,封了六位异姓亲王,迄今唯留梁山江氏一脉。
江清靖是当今梁山王最器重的嫡子,乃梁山江家第十四世孙。
常子眉她爹是王府管事,她自小同江清靖一起长大,懂事起便开始崇拜江清靖。在常子眉心中,江清靖霞姿月韵,能文能武,是当世最为杰出的俊才,甚而有时候她觉得梁山若有十分灵气,这十分灵气便都汇在了江清靖一人身上。只是这十分灵气生成的清靖殿下大约在降生时单缺了一味日暖之息,因而生得性子如寒冰似的。
可能因他爹是颗情种,曾为情误事,寒冰似的清靖殿下生平最恨红颜误事,于女色上的不上心,比个和尚也差不离。能同清靖殿下走得近的女子,在常子眉印象中只得三人,一个她,一个阿晚殿下——晚幽,还有一个后来的欧阳画。
据她所知,阿晚和清靖殿下的缘分,始于去年春日。彼时阿晚殿下游玩梁山时遭遇强匪,同家人离散,被路过的清靖殿下顺手搭救,又顺手带进了梁山王府中。
在常子眉的回忆里,这位殿下被救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十分倾慕清靖殿下,无论殿下去往何处,她总爱沾前沾后地跟着,左一声清靖哥哥右一声清靖哥哥。殿下不搭理她,她也不怎么生气。
因她缠得多了,后来殿下似乎也同她亲近过一段时日,但那段时日并不很长。
不久后殿下便救回了那位异族姑娘欧阳画,殿下对欧阳姑娘很是另眼相待,之后便同殿下越来越疏远了。殿下似乎很是伤心了一阵。
而后便发生了锁魂塔之事。这位殿下不知做了什么,惹得一心想征服金江的殿下大怒,殿下当夜之怒连她都是平生仅见,竟将闯祸的殿下关在了王府中。
再然后,便是这位殿下不告而别。
在那之后,常子眉便放宽了心,并不觉得江清靖对晚幽有什么别念。有时候她还会想,无论开初有没有情分,到晚幽离开梁山时,江清靖应该多多少少是有些厌憎她了。
若不然,在发现晚幽不告而别的当夜,他为何什么表情都没有,表现得那样平静?且那之后他也没有派人去寻找过晚幽,甚而在王府中的半年多来,他连提也不曾提起过这位在梁山王府中暂居了半年的殿下。
可此次入京再次逢见这位阿晚殿下,殿下的态度却让常子眉的心中波澜顿生,直觉过往有些事,她要么未曾留意,要么留意过的那些,她看得不够分明。
她脑海中又响起方才那美貌丫头一番咄咄逼人的高谈。
“殿下在梁山流落时,幸得殿下大义相救,又允殿下在梁山王府中暂居了半年,我们十分感谢,本应着厚礼相酬。但锁魂塔一事,贵王府却不厚道,看我们殿下孤身落难在王府,便以狠言羞之辱之,又以威权迫之压之,着实欺人。”那丫头又撇了撇嘴:
不过恩怨两重,就算两两抵过罢,这些事我们也不再计较。只希望殿下往后若再见到我家殿下,便如今日一般只做陌路视之罢了,正巧我们殿下也只想同你们梁山之人做回陌路……”
殿下竟没有恼怒,只是打断了她的话:“你说,她想同我做回陌路?”
那伶牙俐齿的丫头冷笑了一声:“我们殿下就在前头,殿下若是觉得我妄言,不如直接过去问问她本人如何?”
殿下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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