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季君突然释怀了一些,原来不止只有他自己这么痛苦,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个自杀以后还为广大人名群众争取了三天假期的好男人——屈原。公元前340年这位伟大的爱国诗人诞生了,季君则生于1999年,屈原殁于公元前278年,自己则将要死于二十一世纪的2017年。季君想,同样是自杀,估计自己死了以后很快就会被人淡忘,不过有一点是一样的,自己和屈原死了以后都会下地狱去见阎王,因为大家都是中国人,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自杀者是得不到宽恕的。
不知道屈原在下面混的怎么样,像他那样的人应该会去什么地府大学、黄泉职业技术学院当个老师吧?或者考个公务员也说不定。自己嘛,季君想,下去以后就老老实实去第十四层枉死地狱服刑就行了,没有多大要求。不过,按照屈原的才华和能力说不定正在枉死地狱担任典狱长呢。如果有可能的话,季君想去地府寻找自己的母亲,他有太多的话想扑到母亲的怀里向她诉说,告诉她自己这些年是多么地思念她,告诉她自己惨痛的遭遇。
“不行!不能这样!”季君想,这样只会让母亲更加地担心和自责,自己要告诉母亲,自己活得是多么开心和幸福,要表现的坚强勇敢一点!对!坚强勇敢!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黑云乌压压的一片,连月亮也不曾露面。马路上的鸣笛声刺激着季君的耳膜,季君将窗户摇了上去,开车的男人则悠闲的点了一根烟,看着后视镜里的季君问道:“小伙子,要来一根吗?”
季君犹豫了一下,然后说:“行。”
男人把烟和打火机递给季君,说:“这个点呀,就是堵,有些人一堵车就焦躁,我就喜欢堵车,能悠闲的抽着烟,慢慢滑行,周围全是组成城市生命的一部分:高楼、车流、人潮,这种feel会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
“师傅这个feel说的还挺标准。”季君点上烟深吸一口,将大脑尽量清空。
“那必须的!”男人抽着烟笑着说。
“活着真的很重要吗?”季君看向窗外的高楼、车流、人潮问道。
“当然重要!活着,一切才有可能!活着才能和老婆孩子待在一起,活着才能吃到想吃的东西,死了就啥都没得喽,连辛辛苦苦累死累活赚的钱都带不走,死有什么好的?”男人说。
“是呀,活着真的挺好……”季君倚在车门上小声说道。
“就是这个季节不太好,路上开到哪都有一股那个什么味道……嘿嘿,你懂得小伙子。”男人呵呵的笑起来。
“那是石楠花的味道。”季君说。
“就是路边那不高的小树么?每隔几米就有一株,花是挺漂亮的,就是味道太怪了,我们男人自己闻了都受不了,你说是吧?”男人说。
季君缄默不语,看着窗外在路灯的照耀下,一朵朵小小的洁白的石楠花,他想到如果自己有幸投胎,下辈子一定要做一株石楠树,矮矮的小小的,还要生长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花开花落日升日落,安安静静与世无争地过完一辈子树生。
“小伙子有心事?”男人问道。
“不,没有,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下辈子,自己要做一株石楠树。”季君说。
“其实当树也挺好的,不用为吃穿用而苦恼。”男人说。
“也不用在乎周围人地看法,自己活自己的就好了,自由,自在。”季君说。
“是呀!”男人赞同道,“快到了哦小伙子,你是要在哪停,上桥么?还是在桥下?”
“给我丢在桥下就行了,我在那里等人。”季君说。
“你知道嘛?”男人看着后视镜中的季君嬉皮笑脸地说:“它要来了,就在今夜。”
“它?”季君满脸疑惑。
“到了,二十五块钱。”男人猛地一刹车说道。
下了车,季君站在白河路大桥的桥尾开始缓步向上走。白河,是江东省的母亲河,也是颜川市的母亲河。白河路大桥是连接颜川市南北两个地方的重要交通枢纽,全长一千五百多米,自季君来到颜川市以后还是第一次走路登上这座大桥。大桥两边分别设计了留给电瓶车和自行车行驶的道路,季君就是沿着这条路一直向上走。
越往上走,风就越大。季君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被风吹的有些打颤。他扶着栏杆,一边眺望桥下的景色一边走着。河坝、河坝上的路灯、河滩、河滩上的照明灯、还有河岸边的杂草以及停在河边的小船和河中央正在作业的大船。
这些大船在河面上是捕鱼的吗?还是淘沙子?一年四季都生活在船上难道不会感到寂寞吗?他们会不会有不会游泳的人?万一不会游泳的掉进河里了怎么办?季君带着满腹疑问缓步向桥的正中央走去。他先是望向黑压压的河面,然后背靠在栏杆上,不慌不忙地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迎面全是堵在桥上的汽车,还有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以及寒意很重的晚风。
季君看着面前的一辆辆汽车,有开着奔驰的男人,也有开着大众的女人,还有一辆玛莎拉蒂特别抢眼,被车主喷成了粉红色,季君盲猜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孩子开的车,果不其然,车主摇下了车窗,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孩正看向季君这边,季君礼貌地报以微笑,那女孩一只手伸出窗外,对着季君做出手枪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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