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院子里都望着柳微,等待她的回答,一边是她内房贴身丫鬟,一边是关系不冷不热的乳娘,中间杂着个身世可怜的芳草。
以温大婶的说辞来看,芳草的身世算不得多可怜,不过,人家也只是为芳草求个前程,没有那种讨人嫌的“我可是为了你好”的意思。
尽管,铃铛认为温大婶送个人来,有取代她位置的意思。
忠心耿耿?
察言观色?
细致入微?
柳微还没开口,铃铛憋得脸红:“小姐?”
她看了眼铃铛,跟温大婶说道:“这事儿我得问母亲的意思。”
“小姐!”铃铛跺脚,一转身就跑出院子。
一旁的含儿皱着眉,朝着炉子走去。
温大婶赶紧让芳草磕了头,又拿出一卷书来:“托人从长安带来的,讲的都是那边的风俗人情,小姐平时看书看累了,倒可瞧上一瞧,当作解解乏。”
书卷放在了小几上。
温大婶走了。
芳草留下了。
上次的事情,若不是温大婶,她估计得中招,温大婶事后也没有出现,更没有提起她有什么要求,要钱呢,还是要什么特别的东西。
直到今天,她把芳草送来了。
温大婶的话,每一句,林氏都会知道。
说给了她听,等同于说给林氏。
人和东西,都得过明处。
温大婶送来的书卷,随手拉开看了眼,确实是关于长安的风俗人情,但当放下的时候,她感觉到书卷后封皮里面的东西。
晚些时候,门缝开了。
长榻上的含儿又被敲晕过去,温大婶推开些窗,月光洒落在她床前。
“那卷书,你要随身放好,价值千金。”
“如何价值千金?”
“长安西市的福临铺子,告诉掌柜,你姓郭,将书卷交给他,他会给你想要的财物。”
温大婶说了个数,的确是价值千金。
“书信夹在底页。”
“你到底什么人?”
月光撒在她一边脸颊上,使她的脸部轮廓模糊起来,似乎,泛着一层淡淡的暖黄。
心中流淌过奇妙的感觉。
温大婶反问她一句:“我是你的什么人?”
“乳娘。”
温大婶起身在她床边坐下:“我从未问过你,你是什么人。”
“你知道?”
“眼神,不一样,里面的东西,不一样。”温大婶放下绷起的肩膀,自言自语般说道:“这样也好。”
“她……你知道,她会不知道?”
她指的是林氏,一个乳娘看出了她的不同,难道,她的亲娘会看不出?
虽说,她跟林氏之间的关系,总保持着一定的疏远,就跟隔着层薄纱,可她以为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她们必须遵守一些所谓的礼仪。
“她不知。”温大婶的语气里隐隐含了一丝笑意:“孩子,你可是吃我的奶水长大的。”
她愣瞧着面前的温大婶,忽然,觉得温大婶的五官似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温大婶把脸转过去。
她起身说道:“如果你不想带着芳草,就把她留在福临铺子。”
“乳娘……”她喊住她:“为什么,不把芳草留在柳府,你应该明白,一个女子在外有多危险。”
含儿提过一嘴,像柳府这样的地方,很多普通老百姓,非常非常愿意把自家儿女送进来当奴仆,就算是奴籍,至少,这里不愁吃不愁穿,跟好了主子,还能包婚配之事。
一辈子,还算风光。
她不愿意留在这里,被别人摆布命运,可像芳草这样的女孩,柳府可以说是很好的归宿。
而且,温大婶不是普通人。
似乎,还一点都不缺钱。
真要安置芳草,为什么要跟她一起?
温大婶只说了一句:“这儿不过是个奢华的牢笼罢了。”
直到离开柳府,她再没有见过温大婶。
离开前一天,芳草一双眼哭得跟灯泡一样,继续这样,还没去长安,芳草怕是早哭瞎了,但她也理解芳草的心情。
此去一别,天隔两方。
怕是难以再见。
让芳草去跟温大婶再见一面。
回来的时候,芳草依旧哭着:“婶子不见我。”
“哇”一声。
芳草嗷嗷大哭起来。
她捂住耳朵,赶紧撤远些。
这队友很难带啊……
关于芳草,林氏没说什么,只是面色严肃的吩咐起她各类注意事项,该如何接人待物,该低调时低调,犯不着因为某些人失了自己的身份,该高调时务必昂首挺胸,大步向前,对于那些小人,一定不能心慈手软。
总而言之。
第一,时刻谨记她代表着柳家。
第二,谨言慎行,韬光养晦——直到太子登基,她成为后宫之主。
以上内容,林氏苦口婆心说了三遍。
后面去的时候,林氏讲起她对付姨娘的事情来,出于听八卦的性质,兴趣大涨,林氏讲得尽兴,中途喝了两盏茶。
其实,林氏跟其他普通的娘子一样,也不乐意把自己的相公分给莺莺燕燕。
可她真没办法。
肚子不争气,没出个男丁——老祖宗在这事上,明着,暗着,数落她n次。
柳敬之没有责怪她,时常安慰她,他三天两头在外,她每日操劳已是不易,怀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要看一个缘分。
柳敬之的话,林氏还是觉得特别窝心。
但这个时候。
老祖宗跳了出来,使了法子,让柳敬之身边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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