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听“何家湾”这个名字,没什么特别之处,直到修建起来的天葵寺,使得附近聚集起越来越的人,农庄便有农镇的模样。
庄子上可没什么驿站,投宿,要么去农家,要么去寺庙——没错,大多数寺庙拥有旅店的功能。
当她来到天葵寺时,竟然,有种人声鼎沸的意味。
天葵寺门前有好多人。
“我先去问问。”陈志诚往前面挤。
孙大让其他人靠边歇下,先把背篼放在地上。
她踮起脚望了半天,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这才搞懂为啥这么热闹。
明天有一场“广会斋筵”。
啥?
大致内容似乎是“剃度”和“传戒”。
由于当地民众的语言带了本地特色,不能全听得懂。
所以说——还是普通话好。
垫脚望了眼陈志诚,他还没能挤到寺庙前,忽然,不远处响起个妇人的哭声。
一妇人跪在僧人先前,双手合十,哭泣着道“求求僧伽,救救,救救我家郎君!”
“戒师正沐浴更衣,准备明日传戒,怎能因此受了影响。”
“可……可是……”妇人愣愣然,眼眶绯红,鼻头红肿,似想要再说些什么,又说不出什么。
另一人跑到妇人身旁。
“嫂子,快跟我回去吧,请到大夫了!”
“大夫?哪里来的大夫?”
“才进庄子!已经给邓大伯请到你屋去了!”
妇人连忙起身,跟着男子挤出人群。
又看了眼陈志诚缓慢的进度,她跟着往另一个方向去——去看个热闹。
据说,民间医生一般分为三个等级。
拿长安举例。
长安东西市有个药铺,里面坐堂的大夫,乃甲等民医,病人预约或怎样,自行上门看病。
那些没有药铺,在自家寓所挂个牌子,告诉大家这里有行医大夫的,就是乙等民医。
而那种“云游天下”的大夫,哪儿需要往哪儿钻的一类,则是丙等民医。
男子先前所说的大夫,应该就是第三类。
她还没见过游医呢。
跟着一路去了,石头也一起,张五黑慢慢悠悠走在后面。
庄子里一户人家,院墙外已围了不少人。
“让让!让让!”
“何嫂子来了!”
先是这两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嚎叫。
“啊——”
“不行了!我不行了!救救我!”
“救命呐——”
她好不容易挤了过去,却瞧不见里面的情形。
“这里。”石头还背着背篼,他把背篼倒过来。
她踩在背篼上,手撑在泥巴墙上,拉长脖子往里看。
旁边的人却在这个时候走了些。
“没出息的!”
“别这样说,柱子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些。”
里面又是阵阵惨叫。
“啊嗷嗷嗷——”
“啊啊啊啊——”
“嗷嗷嗷嗷——”
此时此刻,头顶三个问号。
着急。
到底咋回事啊?
外面还围了八九人,前面走那些,好像还是瞧不起里面那人喊叫得凄惨。
屋子里的情形又看不清。
只看见一个男人走过去走过来。
被称为何嫂子的妇人,蹲坐在门口地上。
“唉。”嘴里叹息一声,眼神一扫,嘴又张大了“咦?嘿!黑煤炭!”
瞧见个有些眼神的侧脸。
“黑煤炭!”
“黑……董,董,董杏林!”
“董”好几下才想起他的名字。
可能性不高。
然鹅。
的确是那黑煤炭。
院子角落里一人,闻声转身,接着朝她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来。
“是你!”董杏林快步走来,隔着这堵矮墙,向她作揖行礼“柳掌柜安好。”
看了眼旁边的人,她索性翻进了院子。
泥巴墙也就半人高。
一时间倒也没人管她。
“你怎么在这儿?”
同样一句话,从两人嘴里说出。
她笑了笑指向屋子里“你先给我说说,里面是个啥情况?”
董杏林皱了皱眉,叹息一声。
“对了,你不是大夫嘛?”
“我……我只是个……”
原来比起屋子里那位游医大夫,董杏林更早一步来,可惜,人家嫌他太年轻,不让他给患者瞧病。
“你懂个什么?别在这儿瞎捣乱!”
董杏林被拦在外面,见那位游医进去了。
瞧了好一阵。
“病患什么症状?”
“邪郁少阳。寒战壮热,汗出热退,休作有时,伴有头痛面赤,恶心呕吐,口中苦涩,舌苔黄腻。如此一般,宜和解少阳,祛邪截疟。”
听得她脑袋上又是三个问号。
“兄台,请说人话。”
好像是过去老人们说的“打摆子”。
再翻译一下,或许是疟疾。
由于她非专业人士,何家湾的土话也听不大明白,只能估计是得了疟疾。
病症是疟疾。
请问,该如何医治?
当当当——请诸位睁大双眼!
大夫“望闻问切”后,取出随身携带的白纸,毛笔,以及朱砂,一阵奋笔疾书。
“疟小儿父字石拔,母字石锤,某甲姓何名柱患疟,人窃读之曰,一切天地,山水,城隍,日月,五星皆敬灶君,今有一疟鬼小儿骂灶君作急急如律令!”
(注治疟符引自孙思邈《千金要方》)
写完后将这玩意儿拿到厨房,贴灶王爷脑门上,一边照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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