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和芳草亲自去找的工匠,还是在淮安挺有名气的一支队伍,老师傅从十五岁开始做学徒,已经干了三十来年。
老师傅和自家亲戚,共计九个人,想着加快速度,又请他们请了一些人,这才拢共十几人。
在此之前,先让他们把靠宅子一侧的墙砌起来,墙砌干了四分之一,她夜里回来瞧着不错,这才同意把后面的事情都交给他们做。
这才几天?
就出了幺蛾子?
不管出什么,她可不怕——因为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
而且,她是给钱的一方,好嘛?
“什么契约?”
老师傅敲了一把旁边的人。
那人捂住脑袋,说道:“就是……就是你按手印那个。”
其实,淮安没人写这“合同”,大家都是口头约定,做个什么,大概多久,他们只需要出劳动力即可,像是买材料之类,都由芳草自己去找人弄。
可她偏偏弄了个契约。
上面写得一清二楚,施工的具体要求,以及时间限制——重点就在于时间。
“饭是要一口口吃,可按照你们的吃法,修好这些,那我得等到明年去了。芳草,契约上写的多久?”
“三月。”
老师傅朝芳草瞪眼:“三个月?不可能!至少得半年!”
“既然不可能,你们为何签订契约?”
“我不识字,我可没签!”
“摁手印,一样的。”
“反正,最快得半年。”老师傅摆摆手,一屁股原地坐下。
“老师傅,我再提醒一句,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施工超过完成期限,不按我的要求去做,你们收不到一个子儿。”
老师傅只是“哼”了一声,斜眼瞅了她一眼。
“而且,你们还要赔我钱。”
“什么?!还要赔你钱?”老师傅立马站起来,指了指她,又指了指天:“我不信没有个王法了!任由你们这样欺负我们!!没有天理!!”
老师傅去请了金鸡街的“街道主任”。
街道主任黑着脸说道:“任伯,那日签契约时,你不仔细瞧瞧,现在来找什么麻烦?”
“我不识字啊!”
“你不识字,不会找人看了讲给你听?”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街道主任甩袖子:“这事别找我。”
老师傅一把拽住街道主任的胳膊:“你别走,不找你,我找谁去?你要是走了,我就上府衙去!这事儿就是你们合着伙,欺负我们!”
就在老师傅跟街道主任扯皮的时候,她的目光在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身上一一扫过,捕捉到几个贼眉鼠眼的家伙。
其中一个似乎认识老师傅队伍里的人。
隔了老远,俩人一阵“眉目传情”。
看了一阵,她也不想继续看了,清了清嗓子:“好了。”
众人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这里。
“你说我欺负你,我怎么欺负你了?”
“至少得半年干完的活儿,你非得要三个月,谁能做得完?你这不明摆着讹我吗?!”
“如果……如果三个月能完工,你要怎么说?”
老师傅愣住,十来秒以后,他才开口说道:“不可能。”
“我既然能说出口,那就是能做到。你们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回去……那……钱,我的工钱。”
“别惦记着你的钱,你得想着我的钱,依照契约,你得赔我三倍的工钱,否则,咱们就对簿公堂,走吧,三月后,府衙见。”
“不不不,这……”老师傅左右看了眼,拉长脖子,往外侧人群看了看。
“还不快走?”
孙大等人也催着他们离开。
人群角落一人做了个手势。
工匠十来人离开。
一行人走远了,径直去了一个酒馆。
其他人在外等着,老师傅快步进去,一见着护栏边儿的人,立马说道:“这可怎么办?她要我赔钱!三倍的工钱!”
“莫急。三倍的钱,我给出了。”
“可是……她要真在三个月内做完,那我这张老脸不得……没脸见人了!”
“三个月,你觉得可能吗?”
“万一,万一……”
“没有万一。你跟其他人说,谁都不准接她的活儿,我不信她还能自己动手造房子了。”
说话的男子,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屋子里其他两人跟着仰头大笑。
此时的另一边。
出了一口恶气后,芳草看了看一地狼藉,望着坐在一堆木头上的柳微。
芳草过去坐下,不自觉,嘴里一声长长叹息。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姐……都怪我,没找好工匠。”
“你是早知道,他们表面一套,背着又一套?”
“我,我不知道啊!”
“那我怪你什么?”她摸了摸芳草的头,突然,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哈哈哈,不就是修个房子,有多难,大不了我自己来!怕什么怕,不要怕!”
“姐……”芳草松开摁住额头的手:“你还会修房子?”
“我不会。”
“那……”
立即去请其他工匠。
稍有名气的一些工匠,像是约定好一样,视他们为洪水猛兽。
远远瞅着,人就跑了。
她问石头:“刚才,那个人,说我是什么?”
石头怪不好意思的回答:“毒妇。”
“还有前面那个人,他说的是什么?”
“是……是……母夜叉。”
“那个个是眼都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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