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门折叠起来,如合起的纸扇。
扇子折起,见不了扇面的题词,叠门收起,却是将里面白墙上的句子,一句句,收入王子京的眼中。
踮起脚尖。
脖子拉长。
望了好一阵,却频频叹气。
“怎么了?王兄,望见了些何物?”
“唉……就是看不清!”
“别急啊,总归,咱们都能进去的,早晚都能看见。”
王子京不语,胸口依旧有些发闷。
若是说出来,还怕着笑话。
他竟真觉得看晚了,那就是吃了大亏!
一双眼紧紧盯着里面。
盼着里面的人快些出来。
旁边友人的声音,只是断断续续传进耳里。
“一人可要收20文!”
“倒不是钱多钱少的事,说是食铺,倒成了文斋,诸友是否觉之可笑?”
“众是文学泰斗之作,今日得他捡了去,明日,这小洞天还能捡来另外一篇不成?”
“此言正是如此!众友今日共读此文,要不了多久,就有人能背诵此篇,谁还要再花20文一睹眼快?”
“且罢,罢了罢了!容此等进去一看,那白墙上的后文,是否精彩绝伦!”
排队的人越来越多。
讨论之声越来越大。
难免有催促音,里面有些人不好意思,哪怕放不下手中的东西,屁股先坐不住了,匆匆离开,却给门口一位女子拦下。
“客官,餐没用完。”
“噢……忘了,这……我还能再坐回去吗?那边空了,我去那里吃如何?”
“一人一座,你可以坐回原座,另外,不许浪费粮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王子京立马上前:“烦劳娘子,请问,此诗出至何处,乃何人所作?”
“什么?”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个啊……”
“烦请娘子告知。”他认真行了个礼。
“子京兄,你何苦为难一个小娘子,此诗她不过是从哪儿听说而来,你问那么清楚,她能告诉你些什么?”
“我并非为难,只是……”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可那位女子,也就是早上给他发免费券的人,却回答了他的话。
“此诗确实是我听来的,恰好,能够念得全,既然你想知道,那就说给你听听。”
他再是行上一礼:“烦请。”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她不过说上一遍,他已经能够诵读一遍:“此诗前四句,稍有欠缺,后四句却是朴实至诚,通俗易懂,朗朗上口……”
“王兄真是诗痴。”
他沉浸在诗中,有人拍了他一下。
“到你了。”
“到我了?”赶紧回过神来,他走向铺子门口。
走近。
眼神一直落在墙上。
不曾注意脚下。
他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到里面的台子上,身后有人拉了他一把。
那个女子:“去那里换票。”
指了铺口右边,一个小台子,里面坐着另一个女子。
女子朝她微微一笑:“客官,你好。”
他把那张纸递过去,随即,女子递给他一块小木板,上面刻了两个字——甲辰。
“左边第五个座位。”
“好,多谢。”
跨过门槛后,几步外,就是一个过膝的台子,非虚台,台上铺着“人”字形的木板,一瞧见这个,心中生出几分欢喜来。
赶紧脱了鞋,跟其他人一样,把鞋放在左手边的柜子里。
柜面上摆放一盆云竹。
上了台。
脚踩在木板上。
头却望向顶端。
依然是雪白的墙,靠里一些,墙上几个钩子,每个钩子挂着几根绳子,绳子底端是一块块木牌。
木牌?
他在【甲辰】位上坐下。
刚一坐下,一位妇人为他端上木托盘,倒没空注意托盘里的东西,他的一双眼紧紧盯住旁边【甲卯】座,那人手中的一块木牌。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那人却是瞥了他一眼,把木牌转了个方向:“自己看自己的,你的在那里。”
“在哪里?”
“把木牌插进去,摁一下。”
原来,在他面对的墙上,有一个贴墙的小匣子。
他照着把手中的【甲辰】插进去。
摁一下。
一项精巧的机关。
果真,掉下一块木牌来,跟头顶那些悬着的木牌一样。
翻过来一看。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妙!妙哉!”
他是情不自禁,隔壁【甲巳】座的人提醒他安静些。
“细品,细品矣。”
回头望了眼其他人,人人皆是盯着手中的木牌,要么拍腿,要么闭目,频频点头,抑或摇头,不过,大家脸上神情应该跟他相似。
沉浸在某种情景之中。
面上洒落一层淡淡的金光。
似晨曦。
似晖光。
金光?
他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墙上一盏盏烛。
烛台造型别致,光亮远强于普通烛光。
对了!
剩下的文篇!
抬头一看,便是他熟悉的开头。
跟外瞧着,有所不同,此情此景,仿佛置身于那滕王阁之中,他的心思开始游荡……
根本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有人唤他:“王兄,快开课了,我们先走一步。”
猛然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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