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七,吕府,后宅别院
这天距司空羲与程毕的对阵结束,已经过去了十多天。
朦胧日出时分,竟下起了搓绵扯絮般的大雪。古钥念今天是冬至,就没有让司空羲摸黑起来练枪。他听着舍房里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鼾声,不由得失了神。
两年前,他初入吕府不过一年,但已凭借过人的武力揍服了所有的纨绔士卒。他虽然明面上被逐出了古族,可那些纨绔们都是对他的身世了解过的,也就没人敢轻易去招惹他。
从小就是这样,所有的人都对他畏畏缩缩,每句话每个动作,都像是经过反复斟酌而排练出来的。
古钥起身,拨弄开窗户的隔层。一股直灌入身的冷风袭来,他猛打一个寒噤。窗外,鳞次栉比的阁楼亭台似是穿了白衣般素裹银妆,寂寥的天际下,十几只山雀缓慢的飞动,间或发出一声尖鸣。
身后,司空羲翻了一个身,停止了鼾声。
“醒了就别躺着了。”古钥闭上窗户,“等会我们接着练!”
司空羲不做声,可古钥却是习惯了他的把戏。
他转过身,将司空羲的被褥使劲一拉。登时仅穿一件薄衣的司空羲就怪叫起来。
“你干什么!”
“哟,肯起来啦?”古钥将被褥扔到案台上。
“讨打!”司空羲瞪眼,一把又夺过了被子。
“我还真是喜欢讨打的滋味呢,不妨你来试试?”古钥斜眼看他。
司空羲哼哼唧唧,不情不愿的穿上了衣服,“你除了欺负我,还能做什么!”
“你别不服气,除了欺负你,整个常备守卫里还真没几个能打的过我的人!”
看到门外满眼的雪白,司空羲微怔,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脚步似是往后撤退。古钥瞥了他一眼,用手肘狠狠的将他推了出去。
“出都出来了,还想着回去接着睡呢?”
古钥走到搁置在别院外侧一端的刀架边,扯下一把长刀,背在身后。
“去拿一把。”他指着刀架。
司空羲三步两步走过,伸手拔下那柄吕骜交予他的战刀,跟着古钥走出了别院,在距离中宅一段距离停了下来。
“不去校场了?”司空羲诧异。
“不去了,就在这练。”古钥双手握刀,微微正色,“我现在要教你的,是最为惯用的招式,横刀立马。”
说完,他侧身向前,刀身微振,如火燎原一般横推向司空羲。
司空羲面色一凛。此式颇像枪法中的破尘,躲避之法很多。可也仅仅是这样么?他以左腕发力摁住刀把,右手顶住把底,同样横过刀,想以宽阔的刀背强行抵住袭来的刀刺。
古钥低低的笑了,箭步前倾,半空的横刀瞬间转化为顺劈而来。司空羲愣了一瞬,果断右腿急转,艰难的躲了过去,手里的战刀顺势横扫扑向古钥。
而古钥却是不急不慢,眼见顺劈不着,便变换姿势,斜身格挡。
“锵!”
两刀汇聚在一起,激起一阵巨大的碰撞声,古钥立时反应过来,极快的抽刀搅动司空羲手里战刀,使其被迫因把控不住刀柄而急撤手腕。
只听见一声惨叫,司空羲趴倒在地上哀嚎不断,他的手腕因急撤不及而脱臼了。
“怎么这么难拆!”他朝着古钥低低嘶吼。
“先别急着抱怨,这第一式说难不难,说简单也并不好学。”古钥上前拉过司空羲的手,猛地将他脱臼的手腕又掰了回去。
“那你也用不着这么狠毒吧!”司空羲龇牙咧嘴,疼的一时使不上力。
“话不能这么讲,要是我不使出狠招,你一定觉得这架式并没有学的必要。”古钥再度提刀,“我可算看出来了,你小子是瞧见我能够庇护你,就放松了对自己的锤炼。可你又想过么,我能保你一时,还能保你一世不成?而且照你这个样子,指不准哪天我厌烦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他上前,不等司空羲准备,又是一刀劈过。司空羲咬牙,惊悸中横刀去挡,可奈何一只手的力气终究无法与两手并用相比,刀再次掉臂,沉甸甸的摔在了地上。
“我跟你拼了!”他咆哮着俯身,再次抓住刀,刀锋横伸,作跳斩模样扑向古钥。
古钥回转刀把,箭步蹲下,只一偏头,就轻松的躲过了那刀势,同时刀柄急出,狠狠的戳在了司空羲的腹部。
“再来!”司空羲吃痛,并不后撤,他强行抬起仍然疼痛的右腕,双手持刀以腰垮出力,带动手里阔刀猛劈过去,刀芒瞬间逼近古钥。
古钥微愣,矮身探出左腿,一式扫尘轻而易举的将司空羲绊倒在地。
“好了,到此为止。”他重新走进别院,将长刀插进刀架,蹲下身扶起地上的司空羲,“有进步,至少不会畏畏缩缩的像个女人!”
“太欺负人了!”司空羲低吼。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古钥说,“想真正让你成长起来,还是得用狠法子!”
他隐隐的注意到后方有明显的戾气上涌,放回的长刀又收了回来。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狠一回,我还真不信这个邪了!”司空羲忽然挣开了双手,又持起刀,作半蹲前倾,猛冲向古钥。
古钥一愣,微微摇头,这小子居然血气上涌,不知什么是轻重了。他欠身朝前,以手刀姿势撩拨住刀身,而后蜷曲成爪,极为刁钻的擒住了司空羲的手腕,猛一发力,震下了他手里的战刀。
“心浮气躁,而且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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