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梦里,她与丈夫带着已经长大的女儿在公园里散步,天空中飘着汽球,四周是欢快的人群,没有战争、没有侵略者,每个人都活得自由自在,学习、工作,用自己的能力建设家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个声音将她叫醒。
“沈云姐,沈云姐。”
从一片模糊到渐渐清晰,眼前出现一张小小的脸庞,上面还挂着泪花。
“惠......民。”
“姐,你终于醒了。”王惠民扑到她的身上,放声大哭:“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傻女子。”
沈云努力想要做出一个笑的表情,却牵动了伤口,痛得直抽气,王惠民赶紧站来,关切地问道:“是不是伤口又疼了,你别担心,刘大夫说了,子弹打断了你的肋骨,好在没有伤及内脏,已经被他取出来,手术很成功,只要休息几天,就能痊愈。”
手术?
她低头一看,身上裹着纱布,几乎包住了整个上半身。
“刘大夫?”
王惠民点点头:“就是在河边救咱们的那个人。”
他是个大夫,还会做手术?沈云想起曾经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端着一把奇怪的枪,每一发都像是手雷扔在人堆里,炸得那些鬼子鬼哭狼嚎死伤惨重,犹如杀神降世,怎么也无法与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联系到一块儿来。
“这是哪儿?”
沈云看着头顶,很像一种密织的白布,应该是一顶帐篷,而自己也并不是躺在地下,而是一张不大的床上。
“密林里,具体哪儿我也不知道,不过咱们走了很远,鬼子没有追上来。”
王惠民又眨眨眼睛补充了一句:“追上来也不怕,有刘大哥呢,你知道吗,他被鬼子打中了后背,可是连皮都没伤到,可有本事了。”
这就变大哥了?沈云看着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女孩,原本黄瘦的脸颊红润了许多,显然吃得很饱很有油水,她有一肚子的疑问,可是刚打算挣扎一下,就被女孩给按住了。
“别动,刘大哥说了,你要静养。”
“惠民,去帮我把刘大夫找来。”
“他带贵珍姐和越清姐去警戒,要好久才能回来,不过如果你想与他说话,可以用话匣子。”
王惠民的话让她一愣:“什么话匣子?”
“就是可以说话的匣子,刘大哥说,如果遇到敌人或是危险,马上通知他,他就能赶回来。”
听起来像是电话,可密林里哪可能会有,难道是电台?沈云想了想没有让她马上呼叫,反正人总要回来的,不必急于一时,问了问其他姐妹的情况,除了她这个伤最重的,还有几个也不同程度地受了伤,经过治疗之后,都被控制住了,就连腿上中弹的林秀芝,也能柱着拐杖下地,慢慢地走来走去,看到她手上的拐杖,沈云不禁哑然失笑,那分明就是之前打空了子弹的辽十三嘛。
几个小时之后,再次见到本人,沈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又变道士了。
不能怪她这么想,此时的刘开放,似乎刚刚洗过澡,头发湿麓麓地扎成了一种奇怪的形状,还穿着一根簪子,束在头顶上,再加上身上的那一袭古式长袍,可不就是道士的模样吗。
可这样一袭衣服,穿在高大的男子身上,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好像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疼脑热发烧的症状?”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只大手就按到额头上,沈云愕然地看着他先是拿手背量了一下,又拖起自己的右手,用双指搭在腕上,竟然是在把脉!
一个会做外科手术的道士?她有些凌乱了。
“嗯,脉像平稳,气息均匀,应该恢复得不错,噎,怎么有点乱了?”
刘开放感到有些不对,赶紧放开她的手,俯下身准备拆开纱布看看伤口,沈云红着脸挡住了他的手。
“我很好,没有事。”
“真的?”
刘开放狐疑地看着她的脸,盯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不得不岔开话题。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们。”
“因为你们是女人。”刘开放不等她发问,接着说道:“女人不应该站在战场上。”
“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上战场吗?”
刘开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经过清洗,面上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脏了,虽然颜色还有些深,不过五官的比例很好,与他心里的那个形象渐渐重合,为了掩饰情绪,他不得不背过身去,听着一个轻柔的声音慢慢传入耳中。
“我原来是个小学教员,九一八事变,日寇占领了东三省,推行什么日满亲善、共建王道乐土,强迫学堂教日语,进行奴化教育,就从学堂辞了职,后来,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建立集团部落把老百姓赶出自己的家园,无偿地抢夺他们的土地,分给那些日本人的开拓团,搞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你能想像吗,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农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大米,我们自己却没有资格吃,在路上见到日本人,必须弯腰行礼,活不下去了怎么办?只得拿起枪与他们抗争,我的父母亲人都死在日寇的屠刀下,后来的丈夫也牺牲了,你说,我现在不上战场,还能去做什么?在日寇的铁蹄下做个顺民么。”
“日寇是什么人?”
心情正处于悲愤当中的沈云被他的问题噎得连连咳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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