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下午,迎春便回到了孙府,她进了自己住的小院,洗了把脸,休歇片刻,便谴婆子去把孙绍祖那厮给她叫来。
两个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不敢动。
这位奶奶自从那日自尽未遂被救回来后,忽然就变得这般雷厉风行讲究效率,实在不是她们能立刻适应的。
迎春无奈,便只好带着棋局亲自走下楼,穿过庭院,来到正屋的中堂。
正屋里的婆子丫鬟一见迎春来了,俱是一片惊讶,不晓得如何应对。
迎春只往正屋炕上东边的青花坐褥上一坐,便大声道:“去,你们去把孙绍祖给我叫来!”
她这一声大喝,颇有点主子奶奶的风范,但一众下人亦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便没一个人应答。
迎春清了清嗓子,正想将方才那番话再重复一遍,这时,里屋的帘子揭起,走出来一个身着黄色绣锦罗裙,头戴珠翠,白皙丰满的女子走了出来。
“奶奶今日怎么来了?”但见那女子一出来,便马上有小丫头上前,搬来凳子,又有小丫头捧来茶盏递于那女子。那女子坐下,也不接茶,只一副懒懒的样子,接着说道:“老爷已经去了兵部了,不晓得何时才回,奶奶还是先回去吧。”那女子说话的语气客气又疏远,典型的爱搭不理。
“你是谁?”迎春歪着头打量着眼前这女子。
棋局在迎春身后小声的道:“奶奶,这就是满福姑娘啊。”
那个叫满福的女子猛地听迎春这般一问,也被问愣了。
“奶奶这是怎么啦,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迎春干笑两声,呵呵道:“原来你就是满福——天啊,怎么会有丫头叫这么难听的名字——好吧,你既然是我府里的丫头,见我来了,怎么也跟那些没眼力的小丫头一样,礼也不知道行,茶也不知道上,棋局,你说这孙府,怎么竟然这点规矩都没有。”
棋局哪敢接话,只是满福一听迎春这话,面上既诧异又热燥,竟半天无语,此刻孙绍祖不在家,她没有撑腰的人,这般僵持了好一会,只得站起了身子,一边慢腾腾的对迎春福了一福,一边对旁边一个小丫鬟使了个神色,口中道:“你们这些没规矩的东西,怎么不知道奶奶上茶,白得叫人笑话,”说罢,眼睛又望着迎春,说道:“好罢,那奶奶这时找老爷,却是为了何事?”
迎春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放在炕桌上,低头想了一会,然后便说道:“听说这府里的银财,都是你在管着?”
“是,”满福直直的盯着迎春,道:“奶奶过门之前,老爷见我忠心耿耿,于是家里的收支便交给我打理,奶奶过门后,老爷怕累着奶奶,因此也就继续照旧了,奶奶一向不关心这个,这时问这个,却是为何?”
“你紧张什么?”迎春望着满福,笑着道:“你放心,我以前不关心,我以后也不会关心——我才懒得管你们孙家的事情呢——”说道这里,迎春笑容一敛,转而正色道:“我就问你,我当时陪嫁带来的一千两银子的东西,这会在哪?”
“啊,奶奶问这个啊,”满福悄悄松了一口气,便回答道:“我可不知道奶奶带了一千两银子的陪嫁啊,奶奶过门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陪嫁,有的话,也是你自己的丫鬟管着,我可没有沾过边。”
棋局这时便又赶紧在迎春耳边轻声道:“奶奶带来的东西,以前确实都是连星姐姐管着。”
“什么?”迎春一脸诧异,于是接着便又大声道:“那你们去把连星给我叫来。”
这正屋里的一众下人此时已经被这位素来懦弱忍退的主母气势惊得一阵懵圈,一时不晓得如何是好,均愣在那里,满福眉头一皱,然后便是冷冷说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奶奶的话没听见吗,去叫连星过来。”
见满福了这番话,这才有小丫头匆匆走了出去。
话说那连星自从被孙绍祖收房后,一时盛宠无双,把原来的通房大丫头福满及其他几个屋里人都比下去了,孙绍祖给她另外僻了一处清净住所,与迎春居住的地方隔着庭院斜斜相对,每晚回来常在她那处过夜,从此连星便不再伺候迎春。
这时连星正在屋内摆弄孙绍祖新送她的上好胭脂,便听见奶奶要见她,一时倒也有点诧异,便稍微梳洗一番,这才过来。
她原本以为是要去迎春住的小楼,不想那位传话的丫鬟却将她带至了正屋。
“奶奶在正房?”她惊讶的问道。
“对。”
“那老爷呢?”
“老爷还未回来。”
连星内心更加奇怪,她在门楼理了一下裙摆,撩了撩头发,然后走了进去。
到了屋内,迎春坐在炕桌旁喝着茶,棋局跟满福立在左右伺候。
“奶奶。”终究是自己从小就伺候的主子,连星犹豫了一下,便跪了下去。
迎春来自新时代,还不太习惯有人跪她,不禁把身子侧过去,然后斜着头打量了一下连星。
确实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大眼睛,双眼皮,洁白发亮的皮肤,还有尖尖的下巴,如果在现代,应该是满足做一个网红的基本条件了。
“你起来,我问你,我那时带来的嫁妆呢,你都收哪里去了。”迎春慢条斯理的道。
“这,啊,这奶奶的东西,后来不是叫秀策,秀策那贱婢偷取了么。”连星跪在地上,一脸的委屈。
“什么?那小丫头偷了一千两银子的东西?我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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