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露城的消息自是尽可能的传到霍凤康的耳朵里,既然霍凤康知晓,闻人亨豫自然也知道的七七八八。
霍凤康顿时恼道:“闻人将军啊!偌大的南扬州粮食紧缺,当地的世家大族你我反应过来后,亦是不能往死里招惹,朝廷极有可能不管不顾南扬州的灾情,并且,马河川还死在了这里,如果事后酿成大祸,朝廷追责下来,后果难料啊!”
闻人亨豫白了他一眼,鄙夷道:“所以,你就起了,把面具男子便是大将军捅上朝廷的心思?说白了,你在乎的只有自己,别拉上我,就算我马上叫回派出去的大戟士,不理南扬州的烂摊子,转去南疆,亦是合情合理。”
霍凤康惊问:“莫非南扬州一地的功劳闻人将军都不要了吗?”
“功劳?嘿嘿,一州倒成了沼泽之地,说白了,我再待下去帮你处理乱事,是我对你的恩情,不待下去,径直去往南疆,则是本将军的本分。”
扫沙大戟士内应是有高人把南扬州的真实局势说给了闻人亨豫听,霍凤康这般想道。
最终,他叹了口气:“好,我便不上书朝廷了,请闻人将军留在南扬州,帮本州牧处置灾情。”
再乱的局势,亦是有功劳可捞的,况且青石城等反城还未平定,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战功,有此大功劳在此,莫说闻人亨豫,任谁都挪不动步子。
他和霍凤康的处境完全不同。
霍凤康需对偌大的南扬州负责,一旦处置不利,使南扬州步了江晋州的后尘,莫说是霍凤康一人了,连他背后处心积虑想要升为大夏世家的霍家,同样难以幸免于难。
所以,闻人亨豫才会说,让霍凤康维持眼下总体的局面,拖下去,待从中获取了功劳,朝廷里外打点一番,不论是升迁至京城还是平迁到别处,南扬州这个烂摊子就会留给下一任州牧,顶多追究霍凤康在任上的失职,聊以责罚,不会像江晋州州牧、刺史那般,不单是丢了性命,家族也蒙受了巨大的灾难。
闻人亨豫则是路过南扬州的将军,且还是闻人家的宝贝疙瘩,旗下更有扫沙大戟士,能帮着霍凤康处置一些南扬州的难事,绝对是有功无过,即便以后的南扬州全州大乱,也不关闻人亨豫的半铜板的关系。
霍凤康又道:“有几位关广城的名厨被部下偶然得到,现在正在庖厨里待命,恰好本州牧也饿了,你我一同前去用餐。”
闻人亨豫点点头。
两人到了专门归置出来吃饭的房间。
无处不典雅,无处不华贵。
霍州牧装作气愤的样子,指点着房间:“你瞧瞧,你瞧瞧,这便是贼寇败军的原因,大义上是为了百姓,实际上敛财全为了自己的享受,本州牧一定再写奏章,禀明天子,南扬州贼寇的荒唐。”
南扬州城邑大举义旗之时,霍凤康跟薛坚尽皆书写奏章,表明,贼寇和雪灾、灾民无关,而是妖言惑众的蛊惑百姓,趁机作乱,为自己搜刮钱粮,耽于享乐。
“州牧是不是写奏章频繁了些?”闻人亨豫讶异问道。
霍凤康难为情的说道:“就怕再不写,以后没机会写了呀。”
“放心吧,此前我代表闻人家向州牧作出的承诺,仍旧算数,不会因为刚才你我的争吵几句,便任性的私自作废了。”
“闻人将军说笑了,你我的感情,可不是随便吵几句就能淡薄的。”霍凤康哈哈大笑。
适才两人的争吵,吵的是各自的隐患,一个不愿招惹大将军,一个必须得招惹了大将军,最终霍凤康退了一步。
两个姿色不错的丫鬟走过来,各自为两人斟满酒水。
霍凤康笑眯了眼,举起酒水,说道:“老哥哥敬兄弟一杯,咱们共取现成的功劳,取完之后,得需要闻人老弟的家族,在京城帮老哥哥说上几句好话!”
闻人亨豫大笑道:“此事,咱们不是早就说定了吗?放心吧,老哥哥,老哥哥这般人才,闻人家愿意结交。”
两人不知道的是,关广城外,突然现身了位骑着毛驴的和尚。
老僧脑门颇长,倒三角眼,酒槽鼻子,一露嘴里的牙齿,竟是仿佛夜叉的獠牙一样。
他望着荡漾在关广城之上的气运。
其中一位应是地方封疆大吏,本应是圣洁的四彩祥云,但却色彩斑斓之间,黑气蒸腾。
另有一股气势颇大的气运,看似是位征战沙场的将军,这位将军的气运,翻滚不止、生生不息,兵家杀伐之气,令老僧讶异,暗道,这位将军也是为国杀了不少敌人的汉子,只是剑走偏锋,不该拿的伸手,该拿的犹犹豫豫。
少许,老僧骑驴进城。
说来也怪,戍守在城门口的士卒,对老僧视若不见。
关广城内一片破败景象。
老僧在城外便看见了,此城遭了病患,民心四散,气运更是逃了十之六七,若是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又不知需要多少年了。
“可怜百姓,青天大老爷却是一位恶官,此等恶官为祸一地,酿成大祸,害苦了你们,又不知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这老僧不是别人,自是那曾询问许思夜的杀戒和尚。
杀戒和尚的修为道行端的不俗,不久还在南扬州的地界外,短短时候,便循着一州气象到了关广城。
亦是好猜。
前几日,关广城刚有一场大战,差点造成屠城之祸,以杀戒和尚的道行,肯定能觉察到些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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