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她的手掌冰凉,葱白玉指,似是水晶。
不提她是武夫,说陆媃为大家闺秀,亦是分毫不差。
“你不会生气,我用假名骗人吧?”陆媃娇笑的看着赵阙问道。
赵阙摇头:“出门在外,用假名,赵某当然不会在乎,应该的。”
“那么,赵阙,是不是你的真名字?”陆媃蓦地问道。
盯着他的眼睛。
想要看出,赵阙的眼神任何波动。
只是,她失望了。
赵阙的神情,平静的恍如一湖春水。
莫说是微风过后的涟漪了,活像是一面干净的镜子。
“确确实实是我的真实名字,要是,我想用假名字,出行在外,直接用赵勾陈算了,反正天下都知赵勾陈,还能招摇撞骗,骗吃骗喝。”
“哈哈……你说话真有意思,你跟别人说,你就是百将之首的辅国大将军,别人也不信啊,谁会信?!辅国大将军赵勾陈,竟然像是一位负笈游学的读书人一样,行走江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与一位出自江湖门派的女子,露宿野外?!哎,要是你当真是赵勾陈,我就占便宜啦!”
“占了什么便宜?!”
“待我回到门派,和师姐、师妹们炫耀,说我行走江湖,最大的机缘,便是跟赵勾陈同行一路,你不知道啊!!!她们虽是常年在山上,但是会看官府邸报的,又经常听关于赵勾陈的事迹,对大将军,简直崇拜的五体投地,恨不得,一块嫁给大将军!!”
“哈哈……”
反过来,赵阙大笑。
夜幕越发的清澈,慢慢的,银河显现,一匹银色的绸缎,横陈于天际。
除了两人的说笑,四周安静,脚下的路,在星辉和月光的照耀之下,仿佛铺上了一层银沙。
并不觉得冷。
而是有春季,舒舒服服的冷,春风扑到面庞上,凉凉的,好似,于清澈见底的甘泉,捧水,洗面。
有虫子的叫声。
侧耳倾听。
如有一支戏班,搭台唱戏,生旦净末丑,粉墨登场。
唱的最好的那个,合该有轰轰烈烈的掌声,再来几句,赞扬。
路边,稀稀落落的草,顽强生长,应当是,过不多久,漫山遍野,全是令人心生欢喜的绿意。
春季呵。
阡陌多暖春。
“你怎么停下了?”
陆媃问。
赵阙指了指,两人旁边的大树,拉着她到了树底下,把自己的外衣脱下,铺在半湿半干的泥土上。
陆媃,心领神会,与他坐下。
“两耳不闻窗外事,仰望星辰,还是在我小时候,那时,同样一个好姑娘,坐在我身边,我们一会儿背诵着圣人经典,一会儿谈笑市井乐世,又想象着,将来的日子。
嘿,那时,我真没出息,我说,最大的心愿,就是陪她一辈子。
她不同意,表现的极为生气,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模样,她让我好生读书,考中状元,做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后来……”
赵阙顿住了。
脸色神往。
多想,多想,多么想,回到,彼时彼刻。
他曾站在西塞最高的那座山上,仰望着明月。
嘴里,呢喃念叨。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后来怎么了?”
陆媃问道。
“后来啊,后来就那样呗,我认真读书,走出来,负笈游学,等走万里路了,再把万卷书补上,或许,就能考上状元了。”
听着赵阙敷衍的回答。
陆媃叹气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容易。”
她并未吵闹的让赵阙把实情说出来,毕竟,如此随便的回复,即便不是她,换成一个人,亦是不会相信。
但,怎么说呢。
人间的任何一人,将一生的经历的写下来,都是一部跌宕起伏的。
陆媃声音干哑的说道:“不然,我说说我的故事吧,反正我们一别后,或许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了,有个知道我过往的人,细细想一下,其实也不错。”
赵阙点点头。
陆媃拿出随身携带的水袋,饮了口水。
她的水袋上,绣了一颗牡丹。
牡丹富贵。
为平平无奇的水袋,镀染上不错的姿色。
“我啊,嘿嘿,出生简单,生在没几乎人家的村落里,比招待咱们的老伯那处村落,更为的简陋,没几个人的村落,整天想的事情,就是怎么找吃的,填饱肚子。
小时候,肉是常吃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肉,滋味各样,有的好吃些,像是猪肉,有的发柴,不清楚是什么动物身上的……”
赵阙闻言一愣,终究未曾出声打断。
“后来想想,只是沉浮于表面,不敢深入的想下去。
村子里的孩子出生,一早就被指腹为婚了,我要嫁给家对面的壮壮哥,壮壮哥比我大十岁,虽然叫做壮壮,长的却瘦骨嶙峋,弱不禁风,壮壮哥死在我十一岁,有一伙人,突然闯进村子里,见人就杀,爹娘把我藏在干柴里,叮嘱我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出声!
我死死捂住嘴,听到爹的哀求、厉嚎,听见娘发疯一般的唾骂、惨叫,当一切都安静了,我还是不敢出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饿的两眼发昏,感觉快要死了,还是悄悄、蹑手蹑脚的从干柴堆里爬出来。
村子里的人都死了,包括我爹娘,壮壮哥死了,被人砍掉了脑袋,他本就很瘦,我埋葬他的时候,轻轻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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