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雯啪地挂了电话,如果再听他继续絮叨下去,没准她真的会跳楼。
她捂住心,就这么一会儿,就觉心已被揉碎了好几回。正难受间,门轻轻一响,周启明回来了。
“你去哪了,有消息么?”林雅雯立刻将希望投到周启明身上,情急地等他回话。
没想,周启明一个字也没吐,瞅了眼她,又看了一眼沙发上端坐的老丈人,一声不吭往书房去。
“你先等等。”林雅雯奔过来,用身体拦挡住他。周启明望住她,眼神似恨似怨。如果说,林雅雯之前还把萌萌出走的责任怪到自己身上,为此深深不安的话,这一刻,她就不这么想了,周启明的眼神刺激了她,周启明的态度更是让她无法接受。一激动,她就问出一句不该问的话:“我女儿呢,你把她怎么了?!”
周启明的脸色变化着,身体在止不住地发抖,差点就控制不住,用更过激的话给林雅雯还回去。
他刚才就是去找马悦的家长,哪知马悦家的情况比他想像得要糟一百倍。马悦是到省城借读的,父母不在省城,在河西,他住在爷爷奶奶这儿。周启明找到马悦家后,马悦爷爷还不知道孙子出了事,三天前马悦想去河西看他母亲,他就让去了。马悦爷爷问周启明:“你是谁啊,找我家悦子做什么?”马悦爷爷是位退休老工人,眼有点花麻,耳朵也不大好使。马悦奶奶不在家,说是帮别人家看孩子去了。
周启明一看这个家的样,什么也没再说,黯然地回来了。路上他一次次想,萌萌怎么会跟这种家庭的孩子搅一起?
在他心里,女儿虽是反叛,但也没到堕落的份上啊!
林雅雯又追问了一句:“我女儿呢,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面对妻子居高临下的姿态,本来想发怒的周启明忽然无言,长长叹了一声,推开林雅雯,往书房去。林雅雯刚想伸手拽他,一直沉默着的父亲突然开了口。
“雅雯!”闷在沙发上的林父突然起身,怒道:“瞅瞅你们两个,成什么体统。萌萌出事,我看责任全在你们!”说完,一跺脚,愤然走了出去。林雅雯紧忙追出去,在楼下,父亲忧心忡忡地说:“雅雯,你现在这样子,真让我担心。”
“爸……”林雅雯想说什么,话憋嗓子里,道不出来,忍了几忍,终还是没忍住,泪哗地就流了出来。
……
当天晚上,强光景从沙漠里赶来了,身后跟着一陌生男子。男子看上去年龄比他大,五短身材,理个寸头,穿得倒是体面。进了门,男子怯怯地望了眼林雅雯,缩在一角,林雅雯让他坐,他嘴里应着,人却不敢乱动。
强光景得知消息时,林雅雯的车子已上了路,他没敢耽搁。萌萌的脾性他知道,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现在的孩子,八成都这样,相比之下,萌萌的性格更烈一点。去年就有一次,萌萌跟家里闹别扭,闹得不可开交,后来还是他出面调和。这也算是他一个长处吧,尽管年龄上,他比萌萌大许多,他的话,萌萌还能听进去几句。
林雅雯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她现在啥心境也没有,脑子里乱成一片,心里更是又乱又急。一下午她打了不下二十个电话,能打听的地方全打听了,满世界没人知道萌萌去了哪。周启明看她焦急如焚,害怕蹲在家里又要吵架,借故去了学校,到现在还没回来。
“林县长,这事急不得,萌萌是个乖孩子,她不会走远。”强光景斟酌着词句,其实他也被这件事吓坏了。
“算了光景,你啥也别说。你能来,我心里很感激,但这事你帮不上忙,明天你还是回去吧。”林雅雯说着,要给他们沏茶,强光景赶忙阻拦。
中年男子的目光一直搁在林雅雯脸上,听林雅雯跟强光景这样说,他比进门时更加不安了。强光景像是才记起他,跟林雅雯介绍道:“林县长,这位是马悦的父亲,没征求你的意见,我就把他带来了,我想两家大人坐一起,办法可能会多点。”
强光景还没说完,林雅雯的目光已狠狠地瞪在中年男子脸上,怕是这一刻,林雅雯心里最气恼的,就是马悦的父母。下午打电话的过程中,林雅雯已对马悦的父母有了大致了解。后来周启明憋不住,也跟她将大致情况说了。
马悦的父亲马鸣曾是河西市财政局的干部,五年前下海经商,目前是河西市最大的电脑经销商,另外还有一家宾馆两家酒店,生意火得很。马悦母亲李爱梅最早是河西宾馆的服务员,后来提升为宾馆客房部经理,去年竞争上岗,升到副经理位子上。这个家本来好好的,可谓欣欣向荣。谁知就在李爱梅当上副经理半月后,两人突然爆发战争,有一阵子为离婚还闹到了法院,眼下虽是婚没离,两人却各过各的,家已经名存实亡。马悦也是因了这个原因,才到省城借读。
“你就是马鸣?”林雅雯瞪了马鸣半天,硬撑出一副笑脸问。
马鸣赶忙往客厅中间挪了几步,堆出一脸歉意道:“林县长,我就是马悦的父亲,我……我……”
“你养了个好儿子!”林雅雯差点就把这话说出口,见马鸣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她把心里的不快收起来,指着沙发说:“坐吧。”
马鸣哪敢坐,本来他心里就怵,混帐儿子,带谁家的女儿跑不好,非要带县长的女儿跑!路上又让强光景连训带批教育了几个小时,对这场祸乱,更就没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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