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问题就是太盲目,认为北湖的土地多得卖不完,经办人员往那儿一站,手指一下,说这块地你开发,这块地就真成你的了。结果,县乡村sān_jí利益分配不公,索性抢着卖,抢着收钱。因为十二条明确规定,收益自支。”祁茂林说。
“还有就是人情地关系地太多,你真是搞不清,哪块地是卖出的,哪块地是送出的。反正到处有人批条子,随时有人打电话,荒芜多年的北湖那两年简直成了香饽饽。如今拿到法庭上的合同,就连当初的经办人员都搞不清,这些合同到底是咋签的。”祁茂林又说。
林雅雯无法想象当时的情况,她真是不明白,这么重大的一件事,怎么会搞得如此混乱?难道就连卖地首先要搞清四址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都不晓得?后来听了祁茂林的解释,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县上和乡上都是按图卖的,图上的确划清了四界,而且哪一块属县管地,哪一块属乡管地,哪一块才是留给村上的都标得清清楚楚。但,图跟实地有严重的误差,而且图上标的什么三道岭子二道沟五道梁都是测绘人员道听途说的,并没实地详查,跟村民们眼里的北湖风马牛不相及,这才引出后面一系列纠纷。
荒唐吗?的确荒唐。但它确确实实就给发生了。到现在,有些合同上的地在哪儿,还是说不清。因为当年有一部分人,签了合同并没去开垦,而是玩起了倒卖合同的把戏。如今手持合同的,却冤枉得找不到地。
林雅雯到沙湖县两年多,几乎每两个月就要处理一起土地纠纷案,真是越处理越乱,越调解纠纷越多,到现在她自己也搞不清,同一块地,到底许过多少家主儿。
想到这儿,她不自禁地笑了笑,笑得有几分涩,几分苦,还有几分无奈。
正要往前面的二号区去,徐大嗓子追了上来。徐大嗓子一脸怨气,显然,他对林雅雯的态度很不满。“鼻子里插根葱,装什么象啊,问题不解决,我让你们谁也不得好过。”徐大嗓子心里恨了一句,硬给自己壮了壮胆,跑到前面,堵住林雅雯:“县长大人,钱啥时给呀?”
林雅雯没理他,继续往前走。她在考虑,是该采取果断措施解决问题了,再拖,不但会把北湖拖成一块废地、死地,就连沙湖县的投资环境,也要受到巨大影响。这么想着,她回过头,冲身后嘀嘀咕咕的湖湾村村支书杨泥漫喊:“老杨你过来。”杨泥漫一听县长喊他,急猴猴地跑了过来。
“我上次交代你的工作,进行得咋样了?”林雅雯问。
杨泥漫脸上的表情哗地紧住,局促地挠了挠头,又怯怯地冲徐大嗓子望了望,道:“这事儿……还没个头绪。”
一看杨泥漫猥琐的样,林雅雯便清楚,事情还是出在徐大嗓子身上,她无不懊恼,也痛恨**这只手太软。一个徐大嗓子,竟能左右得了整个望草湖的局势,这样下去,工作还怎么开展?
这次下来之前,林雅雯已将望草湖的所有资料都调查清楚,她知道,徐大嗓子之所以这么张狂,不只是他手里握着三份合同,也不只是关井队强行填了他的井,徐大嗓子背后,还有一个人!
“老杨,这么着吧,今天你给我个面子,把乡亲们带走,别老想着闹,闹是闹不出结果的。今天我想跟二区的开发商谈谈,等二区的事解决了,你们那点儿事,不是啥问题。”林雅雯的口气似乎是在求着杨泥漫,但她的目光,却分明在告诉杨泥漫,今天这人,你必须带走!杨泥漫当支书当了十年,早当精了,当油了,上级官员眨一下眼,他都能猜出官员心里想什么。林雅雯的话虽软,但软跟软不同,他看出,今天的林雅雯,是带着刀来的,是带着斧子来的,要砍的,并不是哪棵树,而是他们这些缠在树上的藤。
他立马堆出一脸笑,很顺从地说:“行,林县长,今天我听你的,你怎么指挥我怎么做。人我这就带走,实在带不走的,还得给你留着。”说完,朝身后跟来的村民喊:“都到我家去,等一会县长跟乡长去那儿,大家有话就到我家去说。”
人们先是犹豫着,害怕徐大嗓子阻拦,可这一天的徐大嗓子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居然没跟杨泥漫较劲儿,杨泥漫这才畅畅快快将人带走了。
不多时,毛岩松赶了过来,气喘吁吁,见面就说:“你看我这儿,乱得跟马蜂窝一样,县长来了也没法接待。”林雅雯笑笑,对这个部下,她有点偏爱,甚至有点过分的信任。这信任一半来自于毛岩松的工作能力,一半,缘自他对北湖的感情。林雅雯有时想,为什么像毛岩松和朱世帮这种类型的干部,反而在当下的环境里不受欢迎?
一心对下还是一心唯上,这对乡镇一级的干部来说,真是个深刻
喜欢女县长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