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响了起来。掌声说明了什么?说明婆娘们挺乐意通过写信的方式来拯救精神空虚的爷们。
易近人随即以村委会的名义给全村留守婆娘下发了信封和信纸。此后的一段时间,长龙村每天上午一大包信件出村,傍晚又一大包信件进村,刚开始时,邮寄员每家每户投放,到后来实在受不了了,便找到易近人反映情况。易近人非常同情他,答应他信件收发地点统一定在各村民小组组长家里,邮寄员很感激,但还是多问了一句,为什么长龙村家家有电话不用,偏偏要写信?易近人知道他的意思是放着那么先进的通信工具不用,硬是缠上他那十一号大腿不放。当时土城县邮政局有规定,邮递员只承包地域而不承包该地域的业务量,所以业务量的多少与邮递员本身的收入没有多大关系,从心理角度看,作为邮递员当然希望自己承包地域的业务量越少越好。
见易近人不回答,邮递员担心他悔口把刚才作出的决定改了,于是一边责怪自己多嘴,一边给自己掌嘴。
易近人知道他在演戏,也不戳穿他,只是安慰他几句:“你放心,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你就怎么去做。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长龙村人都懂这个理。至于你说长龙村人为何写信而不打电话,我不想多说,你是邮递员,慢慢琢磨会明白个中缘由的。”
果然,从婆娘们恋上写信开始,每天见面问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信里都写些啥了,说来听听。似乎信就是她们心目中的爷们,信来了,爷们也来了,婆娘们便躲在家里咀嚼信里寄托的思念,甚至把信搂在怀里就好像搂着爷们,含在嘴里就好像吻着爷们,用鼻翼轻轻地吮之,淡淡的纸香味又好像是爷们身上飘逸的体香,婆娘们都说读着爷们的信,暖的是我的心。而远在深圳的爷们也开始把写信作为一种思念婆娘发泄的手段,他们一下工地就跑值班室找婆娘寄来的信,吃完晚饭洗过澡哪也不去,就窝在工棚里思念婆娘、耍弄文墨。写好了,爷们还得交流一番,围绕婆娘说些不堪入耳的话。就这样,一封小小的信件,这边连着长龙,那边连着特区,似桥梁又像红娘,把这边婆娘的心和那边爷们的心紧紧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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