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大夫开了新药,赵熙月服侍着皇后刚刚用下去,皇后就捂着嘴面色发白,一旁的婢女见了忙端了铜盆接上去。皇后指尖攥的发白,一股脑的竟将药都吐了出去。
“娘娘如今连药都用不下了,这可怎生是好。”赵熙宁哭着说。
赵熙月拿着帕子给皇后擦着嘴,听见一旁赵熙宁的话眸色一暗,却并没有搭话。
皇后那头似乎刚刚缓过一口气,她这两日着实折腾的不轻,人都瘦了一圈,面色有些惨白。她看了一眼赵熙月,顿了顿,“既然大夫看不好,少不得要用其他的法子。”
赵熙月闻言心头一震,下意识的抬头看皇后,刚巧皇后也在看她,四目相对,有意味不明的情绪在流动。
赵熙月抬手给皇后掖了掖被子,一脸的恬静乖巧,“万事以娘娘为重。”
不过是隔了一日,皇后就安排了一个巫师在前厅的园子里作法。
公主几乎都到齐了,就连陛下也扶着皇后站在了庭前。赵熙月站在人堆中,冷眼瞧着那巫师拿着一个黑色旗帆在那儿高声念诵。
如今已然过了盛夏,天气带着几分凉意。风簌簌的吹过,卷起了残花,打着旋儿的又落下。此刻夜有些深了,只剩两三颗星子还低低的挂着,却仍显得暗淡。偶尔风刮过,吹的屋檐下挂着的灯笼里烛火明灭,倒是颇有几分诡异的气氛。
那巫师不知念诵了什么,猛地用那黑旗遥遥的指着赵熙月。人群都让开身,一庭院的人都侧头看着赵熙月,神色各异。
唯独赵熙月一人,不见惊慌,不见愤怒,只是淡淡的看着巫师,甚至还弯着嘴角。她声音柔柔,像是即刻就能被风吹散似的,“巫师大人有何高见?”
巫师看着赵熙月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隐去。她低头又念叨了两句,随后摇了摇头,“娘娘之病与这位公主并无干系。”
庭院里一时安静极了,皇后回头看着赵熙月,眼中水光泛起,她低声念了句佛,过去拉着赵熙月的手,“幸得不是你,否则我良心也难安。”
赵熙月垂眸看着皇后的手,上头涂着暗红色的花汁,颜色饱满,像是刚涂上的样子。她骤然一笑,“如此,女儿也放心了。”
“那巫师可知,皇后娘娘这病,是何缘故?”赵熙月转头对着巫师问道。
巫师拧着眉头,迟疑着开口,“似乎,宫中有人,行厌胜之术。”
庭院里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巫蛊之术,无论是宫廷还是宅院,都是狠毒又严禁的事。一旦被揪出来,万万不能善了。
“阿四,带几个人,挨个屋子搜。”皇帝闭了闭眼,再睁眼的时候,眼底带了几分冷意。“朕倒要瞧瞧,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做下这等阴私之事。”
一时间,各人心思暗动,却没人敢说句话。赵熙月低着头抚着袖口上的暗色花纹,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在发呆。
不一会儿的功夫,阿四空着手回来,他摇了摇头,“陛下,什么都没找到。”
皇后愣了一下,抬眸飞快地扫了一眼赵熙月,面色有些难看。她扶住身旁的婢女,手指掐进她手腕的肉里,那婢女吃痛,却不敢吭一声。
“你可有细细搜过了?”
阿四是陛下旁边的人,一向是贴身行事,对皇后倒是没几分惧意。他拱了拱手,淡淡道,“娘娘放心,一切都搜过了。”
皇后有些尴尬,她看了一眼陛下,“妾身也是怕有不查之处,毕竟巫师不会妄言。”
赵熙月这个时候突然上前,扬了扬眉,问道,“敢问巫师,这巫蛊之术定要藏在屋中么?”
巫师愣了一下,“这…倒是不必。”
赵熙月点了点头,“多谢。”
皇帝侧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赵熙月,半晌,指着不远处的花园,言简意赅道。
“搜!”
花园里的头被撅的一块一块的,很快,阿四捧着一个白色布偶过来。
“大人,找到了。”
陛下面色有些难看,他拾起那个布偶,细细的看了一眼上头的生辰八字,眼底冰冷的快要结成冰了,他猛地扬手,将那布偶打落在地。
“阿四,给我查!”
“是,大人。”阿四恭声道。
沈留说完那句话,就甩袖离开了。阿四走过去捡起那个布偶,也跟着走了。
那巫师张了张嘴,见没人理她,又小心的抬眸看了一眼皇后,却见皇后面色难看至极。她唬了一跳,忙收拾东西溜之大吉。
庭院里的人见此,也都散的七七八八。到最后,只剩下赵熙月和面色铁青的皇后。
“娘娘面色有些不好。”赵熙月走上前,轻声道,“更深露重,请您万万保重身子。”
皇后盯着她看了半晌,骤然冷笑,“我倒是小瞧你了。”
赵熙月抬手摸了摸鬓间的发簪,衣袖滑落,露出手腕间那个金钏儿,她低低的笑着,“母亲言重了。”
皇后的目光紧紧黏在那个金钏儿上,脸色发白,一口气梗在她心口,憋的慌。此刻,倒是的确有几分难受了。她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好个九公主!”
阿四前院后院折折腾腾的好好查了一大通,着实让皇后生了几分惧意。
没过几日,在厨房帮忙的一个丫鬟出来领罪。只说她前儿被掌事的罚了,心生怨恨,才做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前脚刚刚认完罪,一个没留神,人就磕死在庭前的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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