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琢磨了一会儿,说:“这山沟子里,若真有人使坏,也不用鬼鬼祟祟的。”
“我也这么想,真要我们的命,也就直接来了。村子里也不会深究,两个外来人的死活。三爷,您接着说,那龙首是怎么回事儿?”老板问。
“也不是十足确认,但十有八九,在那医馆的玫瑰山下。”三爷低声说。
“玫瑰山?我未曾见过什么玫瑰山啊。”老板不解。
“哦,在医馆院子里侧,半山坡上。是一堆灰色的山石,堆砌成的假山。”三爷描绘起来。
“那三爷打算?”老板伸着脖子问。
“大哥,挖开看看倒不难,可真找到了,放哪儿?大哥可与其他人联络过?”三爷问。
老板摇摇头:“没有。三爷考虑地甚是周全,若无人联络你我,切记莫轻举妄动。”
三爷说:“李公公遗言,说是送去袁大人处。”
老板说:“若袁大人想要,早就派人来找我们了。况且,他远在山东,你我怎么弄那么个大家伙,去山东?再者,李公公是糊涂了么?怎么会给袁大人?”
三爷说:“我也纳闷!袁大人不是老太太那边儿的么?但是李公公糊涂?不应该啊,临终遗言,自然是想清楚了的吧。”
老板娘蹭地站起身,死死地盯着三爷和老板,面目十分惊慌。
三爷看着老板娘,然后将目光移到地板上,眉头紧锁,也惊慌起来。
“你们二位这是?”老板不解地问。
三爷起身到窗外和门口打量一圈,回到二人跟前,低沉着声音说:“嫂子,我跟您想的一样么?我都不敢说出来啊。”
老板娘点点头:“一样。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板插嘴:“你们在说什么?别绕圈子了。快告诉我。”
三爷用手打着节拍,没说半句,手就摇晃一下,“李公公是袁大人的人。龙首不是给瀛台的病人,是给袁大人。这是要助他有朝一日!咱找的东西没错,但背后的主子弄错了。这水可是真深啊。”
老板娘摇摇头,“唉!总算是说通了。这是康某人余党暴报复了李公公!”
“不过,为何袁大人不来找我们?”三爷疑惑地问。
“袁大人得了宝物,也赚了。他那么贼精贼精的,自然知道这种时局下,有没有龙首,都没那么紧要了。甚至谁拿了龙首,便树大招风惹人耳目,反倒不利。怪不得这么久,都没有自己人来找我们,闹了半天,是咱就没有什么自己人。”
三爷想起沈宗福的话,不禁连连点头。
老板是个粗人,他似懂非懂地听着媳妇儿和三爷的对话。
三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老板娘起身去厨房,端出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说:“别想了,吃饭最要紧。赶车的伙计也请进来吃碗面。大过年的,别饿着肚子。”
三爷又累又饿,他努力从繁杂的逻辑里跳出来,看着热腾腾的面嘿嘿笑起来:“还是嫂子疼我。”
老板娘头也不回地出门请赶车的伙计一道吃饭。
“赶紧吃,吃完将就一宿,明日一早就赶紧回去。”老板娘说。
“您是知道我媳妇儿等得急啊。”三爷借此告知他们夫妻二人自己已成亲的事儿。
老板娘问:“哎呦,真是大喜。是那位医馆的护士?”
三爷沉下脸,说:“人家看不上我,夏天要去法兰西留学。”
老板娘心中一晃,替那医馆的美玉不平,但见三爷很是失落,不好意思地说:“别管是哪位姑娘,凡是咱三爷看上的,都差不了。”
老板也跟着应和:“对对,错不了,差不了。”
“是通州大营沈家的三姑娘,早就定了亲。不娶也不合适了。”三爷呼噜着面条说。
老板娘摇摇头,她不想再多说什么,只在心里头念:谁摊上你谁倒霉!她狠狠地甩了一个白眼儿给三爷,又去给他们又盛满一碗面端来。
“三爷有福气,娶个亲,像办个差事。穷苦人家,娶个媳妇多费劲。”老板敲打着手里的烟袋说。
三爷看着老板,心想这话,巴斯德也说过。看来自己的态度的确有问题,最近松懈了,得赶快紧绷回来。
老板娘说:“你这么说,三爷会越发得意了。咱们哥哥嫂子得劝着点兄弟,该收心就得收心,该知足得知足。”
三爷说:“嫂子的话我记着,我也确实有日子没找过如月了。”
听到“如月”,全有嘿嘿笑起来,他用衣袖抹去嘴角的油渍,傻乐着看着三爷。
“别捣乱。”三爷小声呵斥他,然后继续对老板问道:“对了,前几日,可有一位洋人从这里经过?就是医馆的那位院长巴斯德。是这燕子湖村的伙计,载着他去朝鲜,不知是否在村子里落脚。”三爷问。
“我们平日里都不进村,也少跟他们往来。日后留意着问问。”老板说。
“无碍,估摸着也该到朝鲜了。”三爷放下碗筷,两碗面下肚,寒意全无。他美美的站起身,说:“得嘞,哥嫂休息啊,我们俩也将就一宿,明日一早回城。”
日头还没升起,三爷和全有就出发了。老板和老板娘只留在杂货铺门口相送,他们已经习惯了躲躲藏藏,任何时间地点的抛头露面,都觉得不踏实。
殊途同归,沈宗福给出的意见和夫妻俩给出的意见一致,三爷不是执拗的人,他决定“稍安勿躁”,暂时不采取行动。有了这样的主意,三爷心里也敞亮许多,他轻快地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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