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论如何,在她知道曹菡有可能是为了自己才故意去散布流言迫使当时的申楚皇族让楚昭颖远嫁的时候,她便对这个女人再也提不起任何的好感了。
而曹菡的说辞也是千篇一律的否认三连——“臣妾真的不知”、“臣妾真是冤枉的”、“望陛下明察”,当真是一点新意也无。
楚昭熙自然是对她这一套毫无说服力的说辞厌烦不已,只耐着最后一丝性子,问道:“你若是现在将你做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朕还能考虑让你曹家有份最后的体面!”
曹菡听得这句“最后的体面”,面色惨白,随即便有些失态地笑了两声,轻声泣道:“陛下......臣妾陪了您几十年......您就这般不相信臣妾吗?”
洛漓瑶在心底摇了摇头——这种时候,最忌讳的便是打感情牌。曹菡若是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地为自己辩解几句还好,只是她这般一味地想要用自己的真情去感动楚昭熙,在此时便只能适得其反。
楚昭熙越听她的自白便越是烦躁,直接便把手里快要攥碎了的那些信纸直直往她身上砸去:“你自己睁大眼睛看一看,这些又是什么?!”
一时间,年久泛黄且发脆纸张直接便哗啦啦地飘散了开来,甚至有几张还直接打在了曹菡发白的脸上,让她本就苍白的面容更加难看,施了不少妆粉来掩饰的老态瞬间便显现了些出来,让她看起来更加地憔悴。
楚昭熙似乎是再也不想看她一眼,直接便转过了脸去,闷闷不语。
洛漓瑶:“......”
初飏饶有兴趣地点了点自己的下颔,摆明了便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永夜垂眸,藏下了自己眼中那一抹明显的快意,心底那个小人却依旧疯狂地叫嚣着——还不够、还远远不够......当年长姐失去的可是生命!过了这么多年,曹菡夺了她的皇后之位、还活得好好的,若是不能让她尝便这人间的至苦至痛,怎能以慰长姐的在天之
灵?
曹菡根本未能想到楚昭熙会如此暴躁,对自己如此地不客气,直接便楞在了当场,连那些泛黄的信纸打在自己脸上之时都未能立即反应过来。
大殿之中,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光可鉴人的金砖,直直地映照着众人晦暗复杂的万千心思。
不知过了多久,曹菡才终于从楚昭熙这副失态的举动中缓过了神来。
曹菡张了张嘴,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泪水却直接先一步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了出来。
她本就是跪在地上的姿势,却如年轻娇媚的永夜不同,端得依旧是一国皇后的雍容与华贵。
但是她伸出的手却颤抖着,直接便暴露她内心的波涛骇浪。
即便如此,她还是将地上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张信纸拿在了手中,入目便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虽然已经年久、又只有寥寥一句,但是她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那是她自己的字迹——“长公主心悦天祁皇子已久,望周知。”
当年她只恨透了自己那个“长公主伴读”的身份,又怨楚昭颖未能在自己不幸的时候对自己伸出援手,自然恨不得楚昭颖远嫁到天祁这种根本无法与申楚相比的地方。
所以她便暗中联络了当年依附于曹家的各路势力,让他们去散布流言,将“长公主心悦天祁皇子”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而这不过还只是她当年送出的其中一封罢了。
曹菡忽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让他如此生气的不是永悦之死,而是楚昭颖远嫁——
原来如此。
曹菡终于想通了这一点。
她忽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却充满了嘲讽的意味,不知是在嘲讽她自己、还是在嘲讽着其他的人。
洛漓瑶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笑容,她是曾见过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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