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少夫人卒了”
丫头语毕埋头等待主人示意
老夫人并未看她,横一眼榻上,被春杏由椅子上扶起,行至门间,转过头慢悠悠地说
“来到我方家二十余载,一无所出不说,还处处表现的如小家娘子般疯癫,我儿(二声)一去,你若多念念菩萨,少摆那些花哨的样儿,恐也不会这般早早殒命。罢了,去置办一副棺木,也不必办葬礼,厚葬了吧”
那丫头得到示下吩咐其他人打理起来。一位将军夫人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前半生,无一人为她流泪守灵。
如梦记得那天的夕阳映进了窗棂,照在她惨白的脸上,最后失去意识的一刻,她在想:若是那日不与祖母姐妹去朝拜,没有嫁进方家,一切都会不同吧。
再睁眼就是记忆中的闺房,丫头平儿焦急地守候榻边,见眼前的小姐睁开了眼睛,高兴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小姐,你可醒了,都是平儿不好,应该守着你的,就不会被三小姐推下去了”
是了,如梦13岁那年,因与三姐姐如珠争抢金钗不小心掉下花园石山,断了手骨,太医院的陈副使来接骨,如梦硬是疼晕了过去。第二日才醒。
是梦吗,因为悔恨深重,让她重回华年,再次历经往事。可若真的是梦,自己岂能由着噩梦再次上演。
“水”
平儿很快斟来了一杯茶,或许是受伤后一直未进食物,如梦只觉得身上酸软无力,由着平儿喂自己。
清了清嗓子,如梦想证实自己的猜测,遂问到
“姨娘可是来过了?必是哭哭啼啼了一场吧?”
如梦的爹爹是平阳侯府的二公子,大公子刘邑,21岁那年继承了平阳侯勋爵,在詹事府任主簿一职。同年为弟弟刘昌在詹事府寻了校书的差事。大伯在政事上颇有建树,如今已做到少詹事。而父亲还是那九品校书,不思上进,娶了正妻进门不久,就迎进了四位小妾。而如梦的生母就是四姨娘,本是教坊司外放的韶舞,年纪大了,想寻个富贵人家,就只能与人做妾。可是做妾的若是性子软糯,就只能认人欺辱了。
“姨娘担心小姐以后留下伤残,自说自话的坐这哭了好久,要奴婢说,小姐只要命在就什么都好”
平儿年纪尚小,说起生死竟异常平淡。岂不知苟延残喘,连旁人的眼神都会带着厌弃。
平儿又重新把如梦安置在榻上,转身去安排吃食。闭目休憩。前世的映像一幕幕呈现……
忽地,如梦惊醒,想起自己掉下假山后,同为姨娘所出的如珠,因失手至自己受伤,被母亲,也就是刘昌的原配夫人惩罚,祠堂闭门一个月。全家被三姨太闹的沸沸扬扬,连一向不插手二房事务的大伯都被惊动了。
而三姐如珠自那次后越发的懂事乖巧,话少又不常出闺阁,颇得上房的老祖母喜欢,亲自为她挑了一门乘龙快婿,后半生衣食无忧、相夫教子,被公婆敬如上宾。
可如梦在家人眼中就成了刁蛮任性的娇小姐,与姐姐抢夺心头好,还心胸狭窄。没有人记得她伤重卧榻足足有一个月。
想改观大家心中的印象,就不能任由事情如前世一样发展,现在就要做点什么。而一时半刻又没有好的对策,一声长叹,唤过平儿,说到
“平儿,不能像往常一样去园子散步了,你说些宅子里的事予我听听,好打发些时间”
“小姐,能有什么好说的,哦,昨晚三小姐被夫人罚去祠堂了,说是要闭门一个月,总算你的伤没白挨”
“谁要你说这些,说说最近祖母、父亲和大房那边的事”
“老夫人?还不是吃斋念佛,不理家事吗,听说今儿一早给祠堂那边送了两道斋菜;老爷昨晚回来知道夫人罚了三小姐也并无多言,只说罚过就好,不要短了吃食衣着;大老爷奴婢就不知了,隔着这厚厚的院墙,我又要照顾你……”
如梦在平儿琐碎的话语中,抓到了一丝苗头,看来想要改变只能从此处下手,既不惹眼,也不会劳而无功。
扯过絮絮叨叨的平儿,俯身在她耳旁轻语,就这样,走出了梦境里的第一步。
前世如梦嫁进方家后,除却那日洞房花烛,就很难再见到夫君。方氶江不是与军中兄弟饮酒,便是去了围场骑射,更多的时候是与达官贵胄去那“迎春楼”里研讨国事。她平日虽少游逛,可也清楚那是灯红酒绿之地,环肥燕瘦的各色女子,骑射投掷、诗酒媚技样样都可称得上手段,自是比她抚琴作画有趣的多。
“老夫人过来了”
平儿那时还未嫁人出府,每日都做探子般看守婆母
“新妇好大的兴致,竟在这吟诗作画,你是新人,我诸事对你宽泛,不要紧的也就罢了,你是看我出身平民,不及你识文断字吗?
“儿媳不敢”
“从你公公去了,这一大家子哪个不是我一手操持,江儿争气,给我挣回个武威将军。我儿每日为国事操劳,你不尽心服侍,多在衣食起居上下些功夫,反而弄这些花哨儿!”
“儿媳知错”
如梦这时总是把头低到不能更低,直到老夫人走远。
暮色慢慢下沉,淹没了花架、淹没了墙角的藤蔓。没有夫君宠爱的她,也没有抬头的勇气。
回到眼前,自上次摔下石山受伤后,再未出闺房,如梦经常梦见前世,梦见与方家的恩恩怨怨。今日她要整理下自己,毕竟现在内心是个年近四十的家妇,在这豆蔻年华之躯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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